一旁的青姬,一邊喝茶,一邊吃著桌上的幹果,將洛錦桑的話頭接了過去:“要是妖怪的內丹能給人續命,以如今這世道的形勢,怕是妖怪早被馭妖師抓去,給王公貴族們當藥吃了吧。”
洛錦桑轉頭看青姬:“那是何意?這鮫珠,並不能給雲禾續命?”
青姬把她的茶杯往桌上一推,茶杯中尚有半盞茶,她指著晃動的茶水道:“你家雲禾的身體就像這杯茶,算來算去,也就這點茶水了。我手上這顆幹果,就像是鮫珠。”青姬將幹果丟進半杯茶水裏,茶水立即滿了杯,“這樣,茶水看起來是多了,但其實並沒有任何區別。”
洛錦桑看看茶杯,又看看青姬,最後目光落在紀雲禾身上:“那就是說,雲禾隻是看起來精神好了?這鮫珠並沒什麼實際的用處?”
“實際的用處就是看起來好了。”青姬將茶水連同幹果一起倒進嘴裏,吞了水,將幹果嚼了嚼,也吃掉了,“臨行前,也少受點苦累。”
“啊!?”洛錦桑站了起來,“這……”她盯著紀雲禾,“這事你知道?”
紀雲禾點點頭:“我與他說了……”紀雲禾又是一聲歎息,氣道,“這大尾巴魚長大了忒不聽話!”
“那也就是說,鮫人也知道?”
青姬替長意答了:“他當然也知道。”
“那他瘋了嗎?還搞這一出做什麼?現在馭妖師們來勢洶洶,他沒有鮫珠……”
青姬瞥了洛錦桑一眼:“你怎生今日才問這話?依我看,這鮫人早便瘋了。”言罷,青姬又瞥了紀雲禾一眼,“不過也挺好,我如今,便是想為人瘋一次,也找不到那人了。”
青姬此言,讓紀雲禾微微一愣,她倏爾想起了那夢中的白衣女子,還有那些關於當年寧若初的真相。
紀雲禾看著青姬,嘴唇微微動了動,對於要不要將沒有確定的夢中事告訴青姬,她有些猶豫。
思索片刻,紀雲禾打算用別的方法先旁敲側擊一番:“說來,青姬,我聽說,寧若初……與而今的大國師,曾乃師兄弟。”
青姬喝著茶,應了一聲:“嗯。”
“我很好奇,他們曾經的關係如何?”
青姬奇怪問:“你好奇這個做什麼?”
“大國師曾說,他要為天下辦喪,是以,而今天下大亂的局勢,在我看來,皆是他一手縱容出來的,我想知道為什麼。他為什麼這麼厭惡天下人。”紀雲禾故意道,“是因為寧若初的死嗎?”
青姬笑了:“當然不是。他們師兄弟的感情雖好,但是也不是能好到那種地步的,說來,關於這個大國師,我也是不明白,我這在封印裏,一呆百年,一出來,他怎麼就變得這麼壞了。”
洛錦桑也起了好奇,關於大國師這個傳說中的人物,這人世間,所有人都對他是好奇的。
“怎麼?”洛錦桑道,“他以前還是個好人?”
“至少是個正常人。”
青姬的話倒是將紀雲禾說迷糊了。
按照夢中人的說法來說,大國師設計了寧若初,害寧若初與青姬天人相隔,但從青姬的口中,這個大國師,卻隻像寧若初一個在普通不過的大師兄。
除非是……大國師騙了當年的寧若初和青姬。
那又是為什麼呢?
他為什麼要害寧若初和青姬,又為什麼在那之後“變壞”,壞到要為天下辦喪?他一隻放在心裏的那個女子,又是誰?
“那怎麼現在變這樣了?”洛錦桑也奇怪,複而又想起了什麼,眼睛一亮,問道,“那寧若初那麼厲害,大國師也那麼厲害,他們師父到底是何方神聖啊?還在嗎?能讓我也去拜師學藝嗎?”
是,紀雲禾倒還忽略了,能同時教出這兩個徒弟,那師父勢必也不簡單。
“他們師父我沒見過,寧若初不常與他師父聯係,一般是他師兄……喏,就是你們口中的大國師,他們師徒二人,一同雲遊天下。後來,不知怎的,他師兄雲遊回來,那師父便再無消息了,再之後,我也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師徒二人……雲遊天下……
紀雲禾倏爾腦中靈光一觸……
那些地牢中的遊記!
難道!
仿佛是要揭開一個天大的秘密,紀雲禾心髒倏爾跳得有些快起來:“那他們師父,是男,是女?”
“是個女子。”
紀雲禾屏息道:“喜著白衣?”
青姬一挑眉:“你如何知曉?”
紀雲禾深深吸了一口氣。
大國師深愛這麼多年,每每不肯忘懷的竟然是……
他的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