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祺取出一個荷包,紅底金犀牡丹花妍,對胤澤道:“皇上,這是我們家冰清讓轉交給向梅語姑娘的,想皇上跟向梅語姑娘郎情妾意,郎才女貌,最是絕配,既然皇上來了,那胤祺就直接交還給皇上好了,也好讓皇上自己親自交給向梅語姑娘。”
胤澤不解,可忖是冰清讓轉交的,遂立馬伸手接過,打開一看,一張手掌大的黃綾錦布而已,上麵隻三言兩語一行字,隻一男一女兩個名字。
當即明白過來,這乃是炎鑄為他未來的孫兒孫女取的名字,不想炎鑄竟然連這個也替他想到了。
可炎鑄交給了冰清,冰清又要轉交向梅語,這叫胤澤更是大感心痛,痛得幾乎快要透不過氣來了。
想自己不隻辜負了父親炎鑄一番心意,還傷了他皇後一片深情。
胤澤呆在當場,哭紅了眼睛。
經久經久,沒有人搭理他,隻管家聶銓好心領胤澤前去冰清出閣前所居的閨房稍事安歇。
胤澤去了,隨著聶銓掌燈領路,一步一步往冰清的深閨走去。
穿回廊,經水榭,繞過一扇垂花門,方才到得香閨所在。
聶銓輕輕推開房門,先自進去掌燈,向跟在身後的胤澤絮絮叨叨著:“自出嫁以來,我家少爺夜夜都會在閨房小坐片刻,下人們也都會來打理,時常從前院的梅花樹上剪下些花枝養在房裏,生前最喜歡了。
可是,今年入冬時節,前院的那株梅花忽然就莫名其妙的枯死了,少爺可傷心了,親自從各處移了好些梅樹回來種,這不,現在前院裏都種滿了梅花……”
胤澤一麵聽著管家說話,一麵仔細地打量冰清在九都的閨房,但看花束酴釄,醫書成部,筆架一隻,硯台一雙。
清新雅致。
轉眼,就見了妝鏡台邊上,一副一人多高的畫,白底灰邊。
內裏,則見得是一個飛簷,簷前有一株開得正絢爛的樹,綠楊煙外曉寒輕,枝頭春意鬧,樹下,一個手攀花枝的明麗少女,斜插玉簪,淡掃蛾眉,一襲白裙繡滿天山雪蓮,長發如綢,漫過腰間。
清靈得仿若冰雪一般,澄澈透明。
胤澤不覺徑自走了過去。
聶銓見況,便歎道:“這是我們家少爺將自己關在房裏畫了兩天兩夜才畫好的,我們少爺說,隻有畫自己喜歡的才能畫到最好,這一副畫,便是他畫得最好,也是最最寶貝的了。”
“皇上早些歇下吧,的被褥都幹淨著呢,聶銓告退了。”
胤澤怔怔地凝望著畫上的冰清,便一如真人一樣,雖然隻是一個側影,卻幽姿異韻盡顯。
想他的皇後多麼美麗,多麼善良,可他卻總假裝看不見,也似乎真的沒有看見。
他對他的皇後的認識,何其淺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