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小寶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卻並不回答,立馬掛斷了電話,把手機還給了司機,心情一下子鬆快了許多。
司機像看待神經病似連看了楊小寶好幾眼,似乎這個古怪的乘客到底在搞什麼鬼,借了手機去打電話,通了卻一句話不說就掛了,這樣做有意義嗎?
對於楊小寶來說,這當然是有意義的。他剛才撥打的是韋莊的前警衛隊長,他之前的合作夥伴兼非正式下屬羅強的電話。在對付高四海的那段時間,羅強與他合作愉快,兩人接觸頻繁,後來楊小寶奪取了高四海名下的幾乎全部產業,其中相當的一部分是交給了此人在經營管理。換句話說,此人是他的白手套。
剛剛在醫院裏渡過了近乎與世隔絕的四個月治療期,楊小寶重返都市生活,最需要的解決一些很實際的困難:他現在渾身上下真的是一毛錢都沒有,連一個肉包子都吃不起。
從火海裏逃出的時候,身上都引火的東西幾乎全燒沒了,沒燒掉的也漂沒在了江水中,比如說鈔票和錢包,還有手機。
身上僅剩的一塊手表,也被留給了杜醫生當作了醫藥費。至於那一枚有收藏價值的錯版硬幣,雖然確實能值一些小錢,但是急切之間也變不了現。
解決這種窘迫情況的最簡便辦法,就是找到親朋故舊幫一幫忙——更重要的是,他需要了解最新的情況:燕紫還在當她的市長嗎?有沒有受到牽連?許婧有沒有被牽扯進去,公司是不是關張了?韋莊又怎麼樣了?這些事情,不管是醫院病房的電視上,還是在報攤上攤放的最新報紙上都是了解不到的,卻可以從羅強那裏得到準確的答案。
楊小寶剛剛出來,首先聯絡的既不是許婧也不是燕紫,而是羅強,這是經過慎重考慮與仔細權衡的。他不用猜就能知道,這兩個與自己的私人關係極其親密的女人,是逃不過暗中審查與監視的。
楊小寶沒有天真當真認為自己能夠靠著在火海中詐死滿過執法機會,現在的刑事技術手段能夠把燒死了幾條狗,是公狗母狗都鑒定出來,更別說是一個大活人。
他同樣也不認為這件事就真的完結了——媒體輿論上當作是沒事發生,不等於真的沒事發生。
憑借著擔任過秘密調查任務的經驗,楊小寶很肯定地知道,所有與自己關係親密的人,特別是許婧和燕紫,她們的對外通訊會被長期監視。一旦有可疑人物到訪或者是陌生電話呼入,立刻就會橫生波瀾。他實在不想把這兩個女人牽連得更深了。
在這個南方大都市裏,楊小寶的親朋故舊並不算少,羅強算是其中位置最特殊的一個。他與楊小寶在明麵上隻是合作過的搭擋非正式兼上下級,這種關係在外界看來並不會特別親近,所以也就更不容易被楊小寶惹出的大禍所牽連進去。對羅強的監視與審查即使還沒有結束,也不會特別嚴格。
同樣的,他自己惹出的大禍,也不至於影響到羅強的“白手套”行當。關於這一點已,楊小寶已經從剛才的那一個極其古怪的電話當中得到了證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