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敢不信嗎?”楊小寶用嘲諷的目光瞥了那位市長大人一眼,笑著對沙娜雅說道:“像他們這種老官僚,天生都是疑心病嚴重。他們不忌諱官匪勾結,但是忌諱身邊的人背著自己搞官匪勾結。我一說他的副手也要來,他自然是不弄個清楚就不敢走了。”
沙娜雅點了點頭,但稍微一想,馬上又連連搖頭:“呆會兒他看不到他的副手同事們過來,那不是要穿幫,到時候還不得強行留人,又有什麼用?”
楊小寶哈哈大笑起來:“當然是有用。有這位市長在,後麵來的那些本地的頭麵人物就都會乖乖留下來了。有了後麵來的那些頭麵人物,這位市長也同樣不敢再走了。這叫人豬騙狗,狗馬上騙豬,誰都不知道怎麼回事,也誰都不敢離開。人越多越好糊弄,不然你以為我為嘛要高四海打電話多叫上幾個人過來?”
沙娜雅噗嗤笑了起來,這套路簡直是防不勝防。
卡斯奇市長聽不懂中文,隻幹著瞪眼睛看著這兩個人嘰裏咕嚕當著自己的麵兒有說有笑,還對自己指指點點,他心裏也知道這兩人所說的這多半不是什麼好事,但也實在沒有勇氣拍屁股一走了之。
很快,高四海邀約過來的第二波,第三波訪客也陸續到來了。這些客人全是本地的權貴名流,其中有名聲顯赫的商業巨子,有人模狗樣的政府高官,也有名聲不怎麼樣的江湖大佬。他們當中不少人互相認識,即便不認識也至少是聞名已久。
這種情況導致了一種十分奇葩的局麵出現:即使這些人個個都是人精當中的人精,也全部都對高四海邀約過來的具體原因是一頭霧水,而且對於出來接待的楊小寶和沙娜雅他們也十分陌生,但是卻沒一個人敢於拍拍屁股就此離開——每個人都本能地覺得,高四海神神秘秘地把這麼多大人物招集起來,肯定會有一件極其重要的大事發生。沒有哪個人希望自己被拋在一邊。
前後不過半個小時,這些馬尼拉市的黑白兩道和政商兩界的大人物們陸續到齊了,楊小寶在心裏暗暗點了一下數目,剛剛好好就是十個人。
楊小寶在心裏讚了高四海一句,亞洲賭王畢竟是高老頭子,即便他是一個上不得台麵兒,遊在灰色邊緣的道兒人物,這些年來在南洋黑白兩道兒也還是很積累了一些影響力的:至少他一個打電話招呼出來的這些本地的頭麵人物,沒有一個敢於爽約不來的。
十個權貴名流齊聚在客廳裏,互相寒暄致意,彼此試探良久,發現好半天沒有主人家出來招待,不由得人人麵麵相覷。
卡斯奇作為馬尼拉市的市長,可以算是這一幫權貴名流中的頭麵人物。眾人不約而同地一起把目光投向他,意思是讓他站出來代表眾人說話,問明高四海大張旗鼓召集此次聚會的真正目的。
卡斯奇作為官麵兒上的人物,在這種魚龍混雜,黑白兼備的灰色場合露麵其實多少有些尷尬。事已至此,卡斯奇也隻得硬皮站了出來,幹咳了一聲說道:“這位先生,高老板把大家召集到這裏來,到底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
沙娜雅要把他的話翻譯了一遍。楊小寶環視了一眼在場的這些富商巨賈,政界名流,以下湖大佬,微笑說道:“高先生委托我過來代表他與諸位聚會,要緊事情當然是有的。但是咱們也不用著急,就這麼幹坐著說話也無聊了,不如先打上幾圈牌。等到玩夠了之後,我自然會跟大家開誠布公。”
此言一出,這些名流權貴一個一個神色古怪,你看我,我看你,一時之間居然並沒人出來答腔。最後還是那位出過一次頭的市長大人又出了頭兒,幹笑著說道:“你是高先生的人,他是什麼頭銜,大家都是知道的,我們哪裏還敢跟你打牌啊?我們大家都是大忙人,如果高先生的事情並不是很緊急的話,那就不如改天再約?”
這番話雖然是半開玩笑的口吻,但也明白表達了不願在此多作無謂逗留的意思,立馬引起了在眾人當中引起了一陣讚同。
沙娜雅把這番話翻譯了過來,楊小寶眉頭微皺,這特麼的就是不識趣啊,環視了眾位賓客一眼,笑吟吟地說道:“我隻是請你們玩兒個牌,你們都這樣推三阻四,好像我生怕我贏了你們的錢一樣——那要是我請你們玩兒個命呢?”
此言一出,眾人不由得麵麵相覷,客廳裏的空氣驟然緊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