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拆牌利索,作為一個職業老千,賭王的入室弟子,羅九洗起牌來更是漂亮專業,一副嶄新的撲克就像是有生命的活物一樣,在他的右手指掌之間跳躍翻騰,讓楊小寶看得是眼花繚亂。就連被倒吊著的燕紫也看得忘了害怕,吃驚地瞪大了眼睛。
半分鍾把牌洗足了十次,接下來就是發牌了。羅九很隨意伸手在桌麵上抹了一道。五十四張撲克應手排列成了一道直線,一張挨著一張,仿佛是費盡心思碼出來的一般,確實是既漂亮又利落,特別顯範兒。
這些洗牌發牌的花樣兒在職業老千這個行當裏隻能算是入門基本功,但是足夠外人看得直眼了。羅九很滿意於楊小寶和燕紫的吃驚表現,雖然這些花招兒並沒有什麼卵用——賭的是搶牌不是玩兒牌。
楊小寶鼓了幾下掌,右手一揚,一個鋼蹦兒飛出來叮當當落在桌麵上,淡淡說道:“賞你的,耍得不錯。聽說你師父是馬戲團的魔術師出身,賣弄求賞應該是你們這一門的本行。”
羅九的眉尖掠過一絲怒意,似乎就要發作,忽然冷不防地暴喝一聲:“開始!”
話音末落,他的右手已經伸向了排在桌子正中間那一列撲克牌的右側第一張。作為一個苦練手法十多年的職業老千,羅九出手的動作快如閃電,起牌收牌一氣嗬成,一聲“開始”喊完,已經率先拿到了三張,實實在在的搶到了先機。
楊小寶也緊跟著出手了,他的右邊是羅九的左邊,所以是與羅九相反的方向拿起,動作也並不比羅九慢。
排列在桌麵上的那一道五十四張撲克牌從兩端往中間急速減少,不過十幾秒鍾,撲克牌就剩下了最後一張,正好是一個“大王”。
它在羅九手裏,也在楊小寶手裏,兩人同時拿到了最後一張,都用單手憋著勁兒爭搶。
兩人僵持了兩秒鍾,隻聽見嘩的一下撕裂聲響,這張“大王”被扯成了兩截兒,誰也沒拿到整張。
“小子,你不錯啊。”羅九看著楊小寶深深凝視了半晌,忽然說了這麼一句。
他這是真心話,對方並不是職業老千,也沒有受過專門的紙牌訓練,手上的動作居然也能如此之快,甚至能達到與自己旗鼓相當的地步,這個就真的很不錯了。
不過也隻是不錯而已,羅九心裏有譜兒,知道自己肯定是贏了。
當下把雙方拿到的撲克牌的張數點了一遍,那張扯斷的“大王”不算,楊小寶拿到了二十四張,羅九拿到了二十九張。
羅九對這個結果並不覺得滿意,反而臉色有些難看,自己一個成天玩兒牌的專業人士,跟一個外行全力比拚才隻贏了對方這麼一丁點!
楊小寶皺了皺眉,歎了口氣說道:“老賭棍就是老賭棍,術業有專攻,你特麼的摸牌比吃屎還快!算你狠,老子承認輸了!你贏了五張!”
“很好!那我就得跟你結賬了!”
羅九左手抬起手槍朝著倒吊著燕紫的那根布帶子虛瞄了一下,獰笑說道:“按照事先說好的賭注,我贏了你五張,那就得朝著吊著燕小姐的那根帶子開上五槍。你可以賭一把,賭我在五槍之內不能把那根帶子打斷。當然了,你還可以賭我左手的槍法很差。”
這話看似漫不經心,實則暗藏著一個極為凶險的陷阱,事實上羅九的左手槍法比右手要好得多,他向來右手練牌,左手練槍。
自從楊小寶進入倉庫,與他對賭對峙以來,他的左手一直按在槍柄上沒動過,就連在與楊小寶緊張搶牌之際也沒有絲毫放鬆過。
因為羅九是在楊小寶手裏吃過一次虧的人,這一次他是準備充分,始終保持警惕,為的防止楊小寶突然暴起傷人或者搞出任何小動作。隻要楊小寶稍有異動,他的左手可以在半秒出槍打爆楊小寶的頭顱。
羅九左手緊握槍柄,凝視著楊小寶等他回話。
“你扯這麼多花花兒,不就是要錢麼?”楊小寶冷冷一笑,輕蔑地說道:“說吧,多少錢免一槍?”
“你果然是個聰明人。”羅九仰頭哈哈大笑,左手上格洛克手槍依然端得很穩,獰笑說道:“不過有一點你錯了,我是先要錢。一顆子彈兩千萬,不打折,不賒賬,不收支票,轉賬現付。”
先要錢,後要命。一槍兩千萬,五槍就是一個億了。就這麼穩贏不輸的一把一把賭下去,就算世界首富也用不了一個小時就能輸得光屁股。
等到把對方的家底榨幹了買不起子彈了,子彈就得一顆一顆往身上打了,那真就到了要命的時候——即使是再吝嗇的人,也絕對願意拿出最後一個銅板買下打到身上的子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