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第一天,她看到這個名字時,就覺得有些眼熟。
估計是以前蔣海國提及過吧。
想到剛才自己的科普,莫名有種關公麵前耍大刀的感覺。
高天遠開始介紹學校裏的帆板隊,拿過的獎,考上的重點大學…
蔣柔攥緊中性筆,低垂眼瞼。
忽然,身旁的男生歪著身子靠過來,轉著手裏的筆,痞痞地笑:“謝你誇我了。”
溫熱的呼吸,夾雜著薄荷的清涼,他剛打完球,身上還帶著汗,語氣一如既往。
蔣柔呼吸微滯,卻沒說話。
高天遠還在講著,最後每人發了一張報名表,感興趣的同學可以在下下周參加選拔。
陸湛看都懶得看,繼續鬥地主。
蔣柔將那張白紙對折起來,塞進桌洞。
*
晚上六點放學。
街道熙熙攘攘,橘黃路燈安靜立在一側,空氣裏彌漫著蜂蜜蛋糕的甜香。
蔣柔氣喘籲籲地將自行車停進樓道,決定以後還是坐公交車上學吧。
他們家離天中不太遠,公交站卻要走上七八分鍾,不怎麼方便,所以她試著騎自行車。
隻是琴市地形上坡下坡,曲曲繞繞,實在太累。
蔣柔拿鑰匙打開門,蔣海國下班很早,在廚房炒菜。
葉鶯穿著防輻射服看電視,聽見開門聲,“寶貝回來了?第一天上學怎麼樣啊?”
蔣柔朝媽媽笑,“跟初中差不多。”
葉鶯這才放心。
她今年三十六歲,保養得極好,年輕又漂亮。以前是小學音樂老師,後來工作太累,就辭職在家,周末教小孩子們彈彈鋼琴,賺得也不少。
“喲,放學了?”蔣海國端著菜出來,小心翼翼地過去扶老婆。
葉鶯現在大腹便便,但雙腿手臂仍然纖細,看上去嬌氣柔弱。
蔣海國極寵她們。
蔣海國是拿過獎牌的國家級運動員,巔峰時買下了兩套房,住一套,另一套出租出去,這幾年房價也不斷升值。他是窮孩子出身,很會過日子,小家庭還算殷實。
“有什麼要買的跟爸爸說。”蔣海國給她夾一大塊肉,“有什麼不適應的也跟爸爸說,同學有欺負你的也跟爸爸說……”
“……”蔣柔滿臉黑線。
這麼幾年,爸爸還是把她當作小孩。
“那個,爸。”她拿紙巾擦擦嘴唇,忽然說:“…你知道陸湛嗎?”
“陸湛?”蔣海國天天看帆板比賽,對每個運動員都有印象,青少年也同樣,但他知道女兒不喜歡這些,確認:“是那個青少年運動員嗎?”
“嗯。”蔣柔說。
蔣海國笑了笑,“知道啊。劉閔你知道嗎?帆船第一人,陸湛好像是他外甥吧,一天才小孩兒。”他說著,目光瞟向葉鶯的肚子,眼裏滿是期盼。
蔣柔聽說過劉閔,知道是獲獎無數的奧運選手。
身側的葉鶯輕輕咳一聲。
蔣海國反應過來,撓撓鼻子,“這小孩以前應該是跟他舅舅練帆船的吧,後來轉了帆板,我看過他比賽,腦子很活泛,體能也好。怎麼了寶貝?”
蔣柔沒想到父親對他評價這麼高,稍稍有些愣,“沒什麼,他現在跟我一個班,我就隨便問問。”
“啊?!”
蔣海國咽下土豆,想想也是,“哦…是是是,應該是天中的,你們學校帆板隊很厲害的,都是腦子聰明的小孩,比體校那些沒腦子的好多了…”
蔣海國這話說的,完全忘記自己曾是體校的一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