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景行聽的垂頭喪氣,沒再說話,捧著衣服出去,過了一會兒,再推門進來時,身後多了個美少年。
那少年眉毛青黑,在俊秀眉骨上彎出一道最恰到好處的弧度,長眉之下是纖長睫毛,此刻睫毛低垂,將他那寶珠般的雙眸遮的若隱若現。再看耳口鼻,也是無一處不完美,肌膚更是瑩白生光,配合披在肩頭半幹不濕的長發來看……,“哥,你不會撿了個妖精回來吧?”
“你也看到了,我們一家三口,都是煉精化氣都做不到的凡人,你吃了我們也不會漲修為的。”她走到少年麵前,一本正經說道。
少年睜大眼睛,眼中滿是茫然,薛景行笑著給他解圍:“哪個不長眼的妖精會跟我回來?就算回來了,一看咱們家徒四壁,還不掉頭就走?”
景悅斜一眼自家大哥:“你還知道咱家家徒四壁啊?”
薛景行理虧,搓搓手說:“你給他看看喉嚨,我去收拾兔子去。”
“我給小和泡了半碗靈穀,你拿兔肝一起做個粥給他晚上喝。咱們就照舊吃五穀飯吧。”
靈穀是尚未辟穀的修士主食,不但能充饑,還可為修士提供靈氣、增進修為,在天機斷絕八百年、天地靈氣日益稀薄的現在,更是珍貴無比。而普通五穀雖能飽腹,卻會在人體內留下不利修行的雜質,在修真界,隻有無力修練的凡人才肯吃。
他們家裏這點兒靈穀存糧,是當初父母俱在時攢下來的,若非薛景和生了病,還真舍不得拿出來吃。
薛景行答應一聲,出去做飯,景悅點起燈來,叫那站在門口、似乎有點不安的少年過來坐在桌前。她拿了根筷子當壓舌板,叫少年張大嘴,自己端起燈,仔細看了看他咽喉。
“沒有水腫、顏色也正常……”景悅看完放下燈和筷子,問那少年,“你能聽見我說話嗎?”
少年一直滿眼迷茫,像是不知道眼前這少女在折騰什麼,但他聽了景悅問話,卻輕輕點了點頭。
“能聽見,也能聽懂,但是不會說?”難道是大腦語言中樞出了問題?看見少年又點頭,景悅就說,“那你總能發出點聲音吧?試著說句話,或者一個字也行。”
少年張張嘴,沒聲音,薛景和看了半天熱鬧,忍不住湊上來,說:“你跟我學,說‘姐姐’。”
少年真的跟著他學,做出了口型,可惜仍然沒有聲音。薛景和也不氣餒,繼續教他,兩個字不行就一個字一個字的教。
景悅沒有製止,在旁觀察了一會兒,伸出手搭了搭少年的脈搏,出去和薛景行說:“不會說話不稀奇,但這人連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就太奇怪了,他肯定有不同尋常的來曆,我們無論如何不能留下他。”
薛景行正在分割兔肉,聞言沒立刻答話,先把內髒揀出來放到旁邊小盆裏,又把兔肉放到另一個大盆裏,才問妹妹:“兔頭留著明早做湯,其餘都放地窖裏麼?”
景悅點點頭:“下午我去河邊網了幾條魚回來,也放地窖裏用水養著呢,本來打算明早再吃,”她說著回頭看一眼裏間還在跟薛景和學說話、卻始終出不了聲的少年,“現在來了客人,還是拿來待客吧。”
既然是客人,就沒有長留的道理,薛景行明白妹妹言外之意,默默起身去把房門關上,然後走回來低聲跟景悅說:“他能聽見、也能聽懂,我看著應該沒有中毒,那會不會是符咒所致?”
這個可能性景悅真沒想過,但她還是點了頭:“很可能,所以我說他來曆不同尋常,你瞧他長的樣子就不像尋常人家的孩子,手上也隻有新近添的傷痕,不見老繭。他換下來的衣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