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炸醬麵之後,林馥馥才發現莫煬真不是說說而已,他做的醬料是真的很好吃。林馥馥還記得以前莫煬媽媽做的那個炸醬麵的味道,其實是和這個味道差不多。不過不知道是她很久沒有吃過還是現在肚子實在餓,總覺得莫煬做的這份最特別。
林馥馥伸出大拇指毫不吝嗇地誇獎:“真好吃。”
莫煬滿意地微微笑著,心裏竟然比得了金曲獎還要開心。
突然想到什麼,林馥馥問莫煬:“你吃炸醬麵的時候會吃大蒜嗎?”
莫煬抬眼,“大蒜?”
林馥馥說:“我哥說吃麵的時候就大蒜味道一級棒。”
莫煬皺眉,“哦,我不這麼認為。”
大蒜和生薑的味道他都不喜歡,尤其想到味道重的東西吃下去之後,莫煬眉頭加深,林疆疆這個變態居然會喜歡這種滋味?
林馥馥見莫煬這樣一臉排斥的表情,也就沒有再說什麼。想來也就隻有林疆疆這個奇葩,每次吃麵條的時候“滋遛滋遛”恨不得整個大街都聽到他在嘬麵條。
兩人對坐在圓桌上,一人一碗炸醬麵,旁邊還有一杯蜂蜜柚子水。
相較起來,莫煬是真的很斯文。別看他看起來一副不拘小節的樣子,其實做起事情來比誰都要細致一些,在飯桌上也是,他低著頭吃東西時不愛喜歡說話。
林馥馥左手不方便用筷子吃麵條,索性就用叉子。
晚上八點多,其實正是萬家燈火時。
莫煬和林馥馥麵對麵坐著吃著最簡單家常的麵條,心裏竟然有種家的溫暖。
其實自從莫煬上了小學之後,他的課餘生活就不太多了。莫煬的媽媽於芳芳是個非常要強的現代女性,但是為了莫煬,她願意放棄工作專心在家培養這個兒子。
當年於芳芳和莫易雲是同一所高等院校畢業,兩人畢業之後又進入同一家上市公司,相知相愛並且結婚生子。從某種程度上來講,於芳芳在職場上的能力是要比莫易雲要強很多的。但是因為懷孕生子,於芳芳失去了在職場上的很多機會,這個機會裏包括升職成為部門經理。
整個社會對於女性的包容總是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多,不論是二十多年前還是二十多年後。二十多年前的於芳芳在職場上麵臨過的問題,也正是當代女性所要麵臨的。
當年於芳芳產假結束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上時,才發現早已經有人頂替了她的位置。即便她當時的能力的確有目共睹,但公司裏並不缺她這麼一個女人。年輕者後來居上,同齡者相互排擠,於是於芳芳憤恨離職。
離職之後的於芳芳專心在家帶孩子,她相信自己能夠將莫煬培養成一個出色的孩子。於是那麼多年,莫煬的存在從某種程度上似乎是填補了於芳芳在職場上空虛的心態。
幾乎是從莫煬嬰幼兒時代就被莫母嚴格規劃,何時學習走路,何時學習自己吃飯。
從小別的小朋友在玩玩具,莫煬則在背誦唐詩三百首。別的小朋友在玩捉迷藏,莫煬則要學習繪畫。
小學三年級的時候莫煬已經開始學習鋼琴,他曾經哭著反抗,但被莫母關在家門口一天一夜。
於芳芳對莫煬說:“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
其實當時的莫煬並不是十分懂這兩句話深刻的含義,但他知道,如果他不按照媽媽規劃的來做,那麼他就會餓肚子,就會被遺棄在門外。
外人看似是個天才的莫煬,他所付出的努力遠比別人想象的要多的多。
從學生時代起,莫煬從未睡過一天懶覺。
乃至現在在娛樂圈,他也從未有過喘息的機會。
但沒有人聽過莫煬抱怨,他也從不埋怨。他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似乎他天生就該為此而活。
直到,莫煬在那個秋天裏遇到了林馥馥。
林馥馥的生活遠比莫煬簡單的多,她的父母文化水平不高,所以對子女的要求便是健康長大就好。林馥馥總是喜歡在早餐店裏發呆,她好像怎麼都睡不夠的樣子。
就是這樣一個看似平淡無奇的林馥馥,卻讓莫煬漸漸地挪不開不光。
莫煬也以為他們兩個人會在不同的軌道裏前行,可不知不覺,他總是會下意識地在意這個鄰居。
她起床了嗎?
她又要遲到了嗎?
她寫作業了嗎?
她又碰到難題了嗎?
她走過來了,她會和他打個招呼嗎?
她的一切與他無關,她走過他的身邊,眉也未抬。
= = =
炸醬麵剛一吃完,林馥馥的手機就響起,是媽媽薛白梅打來的,問她現在在哪兒。
林馥馥心虛回答:“在一個朋友家吃飯。”
對麵的莫煬聞言看過來,一臉的壞笑。
薛白梅並未起什麼疑心,林馥馥從小到大都乖巧,在薛白梅的心目中,這個女兒是不會撒謊的。然而眼下林馥馥也的確沒有撒謊,她確實是在朋友家吃飯,雖然這個朋友的身份好像有點特殊。
“知道你哥去哪兒了嗎?”薛白梅問,“是不是又去找他說的那個相好啦?”
林馥馥是真的不知道,不過猜測也是如此,難得國慶假期,她哥哥肯定是要跑去找女朋友去的。
“大概吧。”林馥馥說。
薛白梅歎一口氣,“你哥現在到底什麼情況,對方女孩願意跟他嗎?”
“媽,我不清楚。”
“算了算了,不說他。”薛白梅轉而說:“馥馥,今天媽去外麵玩的好開心哦。對啦,你小姨說認識一個年輕小夥子,條件很不錯,問你有沒有興趣了解一下。”
林馥馥:“……”
還不如說林疆疆的事情。
她正想開口拒絕,薛白梅已經自顧自地說下去:“你張阿姨一天到晚在我麵前炫耀自己女兒嫁得好,你給老媽爭口氣,等會兒我把那個男孩子的照片發給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