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不住笑起來,男人沉悶的聲音在她背後響起,“幾點了?”
“七點二十。”
“什麼時候的機票?”
“下午四點。”
“和我一起吧。”趙隨安突然道。
沈蕪不明所以,“嗯?”
四點的飛機,收拾東西,趕到機場,中間要花費不少的時間,一群人忙忙碌碌,沈蕪估計要不了多久就必須離開。
“我有私人飛機。”
不用走托運,會省去很多時間。
沈蕪明白了他的意思,她勾住他的脖子,落下一吻,“那就麻煩你了,老板。”
趙隨安看著她,道:“……那接下來的時間,聽我的?”
他眼睛裏都是躍躍欲試的光芒,沈蕪哪裏能夠狠下心拒絕。
然而可惜的是,計劃趕不上變化快。
剛剛吃過早餐,沈蕪就接到了國內打來的電話。
姑婆進醫院了。
說是在路上突然跌倒,昏迷不醒,現在正在醫院搶救當中。
沈蕪當即就坐不住了。
不等俞紅他們收拾東西,私人飛機調度需要時間,沈蕪先自己坐上了回國的飛機。
趙隨安也放下所有的事務,陪她上了飛機。
等飛機在S市的機場落地,沈蕪將手機開機,守在醫院的黃媽發來了最新的情況。
突發性腦溢血。
搶救的很及時,路人發現跌倒在地的沈憐芳之後,很快打了急救電話,將人送去了醫院。
但醫生對此並不樂觀,沈憐芳的情況很嚴重,即使搶救回來了,也會有後遺症。
沈蕪一趕到醫院,守在床邊的黃媽仿佛找到主心骨一般站了起來,悲傷的臉上露出些許的喜色,“小姐你總算是回來了。”
S市的醫院,病房向來是人滿為患,沈憐芳住的是個二人間,旁邊病床上,也靜靜地躺著一位閉眼沉睡的老人。
出門必將自己打扮的光鮮亮麗的老太太,此時穿著一身病號服,靜靜地躺在床上,雪白的頭發淩亂不堪,憔悴的麵容仿佛一夜之間老了二十歲。
呼吸機安靜地工作著,沈蕪腳步有些遲疑地走過去,好一會兒,才慢慢在旁邊坐下來,拉住她的手。
鬆軟的皮膚如同雞皮一般附在已經沒有脂肪的骨骼上麵,細長的手指溫度低的嚇人,沈家人天生體溫都不太高,沈蕪的怕冷是一脈相傳的,趙隨安轉頭對黃媽道:“黃媽,去外麵買個保溫袋吧,姑婆的手冰得很。”
“誒誒,”黃媽連聲應了下來,“還要點別的什麼嗎?”
“暫時不要了,你問問醫生,她這種情況,可以轉院嗎?能轉院我把人轉到我一個熟人那兒去。”
“行。”
黃媽領了任務離開,心下鬆了下來。
說到底,她不過是個保姆,能盡心盡力做到這種程度,已經很不容易了。
趙隨安走到沈蕪身後,按住她的肩膀。
一路上,兩人都沒有多說話,但他知道沈蕪心裏有多焦急和迷茫。
沈蕪轉過身,抱住趙隨安,將自己的頭埋進了他的西裝裏。
她渾身顫抖的厲害。
趙隨安知道她沒有哭,她隻是在發抖,害怕抑製不住地從她身上彌漫出來。
“我在。”
他沒有說多餘的話,隻是重複著告訴她,“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