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為自己得了精神分裂症的叢倩已經閉眼又睜眼好多回了,結果她還是躺在一個破舊土房的小土炕上。
從半清醒狀態時腦子裏那個機械化的滴滴聲告訴自己已經成功綁定超時空買賣係統1號開始,她就已經認定自己要去精神科看病了,因為腦子裏的思維會和她說話:“宿主已經成為超時空買賣係統1號的第一位實驗者,請宿主盡快開始係統實驗,測試係統穩定性...”循環播報,震得腦仁疼。
“宿主?誰是宿主?”叢倩下意識問。
“經係統測試,宿主叢倩滿足超時空買賣係統1號試驗品的所有條件,認定宿主叢倩為係統的第一位實驗者。”機械化的聲音機械化的回答叢倩。
雖然大學不是學心理學專業的,但以她淺薄的知識來看,自己能和腦中另一個有獨立思維的自己說話,不是雙重人格就是心理異常。更可怕的是在她徹底接受了自己有精神疾病的可能性,決定出門打車直奔醫院之後,睜開眼睛的叢倩看到自己所處的環境恨不得再昏死一回,就是現在讓她睜眼閉眼折騰的快要眼抽筋的土坯房。
叢倩是真的想不明白她到底是怎麼從酒桌上來到這個地方的,當時作為公司金牌銷售的她剛剛完成了一個大單子,老板和同事在酒店為她慶祝,你勸我勸的難免多喝了幾杯,之後的事就沒有印象了,靠,難不成有人趁我喝醉把我賣到深山當童養媳?
叢倩嚐試想坐起來,無奈渾身無力根本動不了,虛弱的身體讓她支撐不住睡了過去。似是夢又似是回憶的東西讓叢倩睡得並不安穩,夢裏她也叫叢倩,是個16歲的小女孩兒。夢的前半段女孩兒過得好似還不錯,父親是一名軍官,家裏住的是部隊分的一棟二層小樓 。爸爸工作忙,但回家的時候也會問自己的學習還會偷偷給自己零花錢,媽媽在紡織廠的工會上班,對叢倩很嚴格,天天惦記的就是給她添個小弟弟才能晚年有靠。
結果十歲的時候一日巨變,爸爸被豎成典型,下放牛棚、勞動改造。媽媽自詡為“思想進步,大公無私的新時代女性”,堅決和爸爸劃清界限。和爸爸離婚之後和曾經的同學現在是革委會副主任的馬玉寶結了婚,馬玉寶老婆病死了,留下了一個女兒馬建麗。
馬建麗大叢倩兩歲,因為是革委會副主任的女兒傲氣的很,在學校裏多的是圍在她身邊拍馬屁的小姑娘。回家了也對這個新來的便宜妹妹頤指氣使。叢倩她媽為了和繼女搞好關係沒少拉偏架。私底下跟叢倩說:“你讓讓她能怎麼地,回頭等媽給你生了弟弟咱就真正算這家的人了,到時候她就不能再找茬了。”叢倩說:“我才不想要弟弟。”,結果被她媽打了一巴掌,第二天臉都紅。馬建麗以為是繼母為自己出氣打了這個白吃飯的,從此以後擠兌叢倩更是毫無忌憚。
叢倩覺得她媽是想要兒子想瘋了。結婚第二年,她媽如願以償生了個兒子,更是沒有時間搭理她,她媽真的融入這個新家了,她還是外人。
前些年一直有政策號召廣大知識青年到農村去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一來因為家裏孩子都不太大,二來有馬玉寶在崗位上的影響力,讓馬建麗和叢倩可以一直在城裏上學。今年政策放嚴,知識青年不下鄉要麼注銷城鎮戶口,要麼停發父母工資。馬建麗在家哭嚎著不下鄉,馬玉寶想了想隻能把主意打到叢倩身上。
馬建麗和叢倩吃完晚飯下了桌,隻留馬玉寶在桌上就著拌蘿卜瓜子和撒了鹽的一小碟花生米一盅一盅喝著酒。把兒子安頓好回來的李豔梅看到丈夫酒喝得狠了忙上去攔:“怎麼了這是?又自己喝悶酒?”
馬玉寶把酒盅裏的酒一飲而盡,李豔梅趕快把酒盅搶下來。“豔梅啊,你說這可怎麼辦,咱家要是一個孩子也不去下鄉的話,你和我的工作肯定要受影響的。”
“不能想想辦法了?原來有幾回不也沒事兒嘛。”
“這回不一樣,我就是管這攤事兒的我能不知道嗎?上麵這回是下大力度了,沒準就會一擼到底啊!”
“真有這麼嚴重?”
“那你以為呢,我本來是想著咱家讓建麗去下鄉,有一個去了另一個想法子報病應該能昏過去。但是你看看建麗今天那個樣,哎!都是我沒教好孩子...”說著又要去那李豔梅手裏的酒盅。
李豔梅把馬玉寶的手扒拉開,“真的能影響咱倆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