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補齊訂閱後嚐試刷新, 有問題找客服 身後一直沒有人再追上來, 許果帶著二花,跑累了就走,走一會兒再跑,一步也沒停過。憑著指南針, 她準確無誤地帶著人出了那片林子, 看到了遠方白水村模糊的輪廓,然後從衣兜裏拿出對講機來。
微弱的信號發出刺耳的雜音, 距離太遠, 還是接不通。
“老師!”二花陡然被鬆開了手, 慌張地叫了一聲,許果丟下她,舉著對講機邊往前跑,邊找著信號。
嘶啞的信號雜音,呼呼的風聲, 交織在耳邊,許果全然感覺不到累,奮力往前跑著。
那信號聲忽然之間斷了, 寂靜一秒後, 傳來一聲久違的應答:“喂,沈先生?”
“是我。”許果出聲時才發現她的嗓子已經幹澀得不像樣, 嘴唇也幹得開裂, 她舔了舔唇, 血腥味在唇腔中彌漫, 被她生生咽下。
小方聽出她的聲音,很是驚訝:“許小姐?”
“快去找沈星柏。”她終於體力不支,俯下身去,不顧腳下的草地還潮濕,腿一彎,坐到了地上。
小方立刻警覺:“發生什麼事了?你在哪?”
二花奔了過來,扶住了她,一下一下地在她背後扶摸,幫她順氣。
她們沒有回家,萬一那孩子的父母找過來,一定是先去家中找。
兩個人互相攙扶著,去了沈星柏的居所,小方下來接人,被她們狼狽的樣子嚇了一跳:“沒事吧?”
“我已經派人過去找了,直升機也去了兩架。”小方開了門,“你們就在這兒等,一有消息我就通知你們。”
許果什麼話也沒說,連著喝了三大杯水。
二花更是累暈暈地坐在地上,小方臨出門前折回來,把她抱起來往沙發上放:“地上涼,二花身上又不髒,直接坐上麵沒事。一會兒跟許老師去洗洗澡,冰箱裏有吃的自己拿……”
“你快去。”許果又倒了第四杯水。
小方連聲應著就關門走了。
許果對著杯子喝了幾口,慢慢放下來,身體隨之一同往下,她漸漸跪坐在茶幾前,手臂搭上去,半個身體都耷拉在上麵趴著。她很累,一動也不想動。
二花靠過來,依偎著她,一隻小手輕輕地摸著她的頭發。
不知道此刻的沈星柏,怎麼樣了呢?
他能順利從那些人手中脫身嗎?
許果不太敢往深處想,又不得不去想。她閉了閉眼,伸手抓到二花的小細胳膊。
“肚子餓嗎?”很久以後,她爬起來,帶著那孩子走到冰箱前,從裏麵拿出一隻粥罐頭,打開了,讓那孩子一個人坐著慢慢吃。
“真好吃,比外婆做的臘八粥還好吃。”小女孩的眼睛因為香甜的食物又重新發出了光亮,可還沒過幾口,她就眼巴巴地抬起了頭,“許老師,沈哥哥會不會出事?”
許果說話有氣無力:“我也不知道。”
“都怪我。”二花悲悲戚戚地放下了勺子,“對不起,都怪我。”
許果伸手就摟過了她:“不是這樣的,不是你的錯。”
“老師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她喃喃地道,把腦袋與那孩子的腦袋挨在一塊,“誰也不能傷害你。”
她說出來以後,心口猛烈地一個跳動,讓她靜下來,慢慢咀嚼自己剛才說了什麼。
“誰也不能”。這四個字忽然與腦海深處的某句話重疊,勾出了遙遠的記憶。
刺耳的笑聲四麵八方湧上來,蓋過她的視線。
“嘻嘻,許果,讓我看看你的成績單——又是年級倒數第一,瞧瞧這次班裏的平均分被你拉低了多少,你怎麼好意思還留在這兒呀?”
“說老實話,靜安不適合你,你應該早點回你的農民子弟學校,找你那群殺馬特小姐妹玩,哈哈哈哈哈!”
“不是我說你,你臉皮怎麼這麼厚?要不是有小愛的爸爸捐錢建遊泳館,你早被學校勸退了。”
“啪!”一隻紙飛機砸中其中一個女生的腦袋,她們的笑聲戛然而止。
眾人回頭,看到教室門前站著的少年。逆著光,他的麵容模糊不清,宛若畫家寥寥幾筆後,無意之中創造的精美留白。
“沈星柏你……”那個女生撿起飛機,一陣惱怒。
“抱歉,我不小心的。”沈星柏毫無愧疚感地對她說,不痛不癢,充滿嘲弄,“能不能幫我打開,讀一下第一行的數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