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元白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我正在看初中的英語。”
他的母親還算是一個溫柔的女人,輕輕的咦了一聲,“既然小白想要好好學習,那媽媽就不打擾你了。小白晚上想要吃些什麼?”
“都可以。”廖元白自然知道,家裏根本沒有什麼東西,所以也不說想要吃什麼。
母親露出了一絲苦澀的微笑,她一個女人。生活的壓力全都壓在了她弱小的肩膀上,有時候她真的快要扛不住了。若不是想到,自己的兒子還小……當然,現在她的孩子比之前更乖了一些。
竟然已經在看初中的課本了,她又想到明年就是小升初的考試……她的確很想自己的兒子去讀市裏的重點中學。不論是師資力量,還是整個學校的氛圍都是他們這些鎮子沒得比的。想到這裏,她蹲下了身子,低聲詢問道,“小白,這麼早就在看初中的書本,是想要考進市裏的重點中學嗎?”
廖元白重重地點頭,“我一定要考上市裏的重點中學。”
母親疲憊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意,她抿著嘴唇說道,“那行,小白可要好好學習才行,否則市裏的重點中學是不會收你的。”
廖元白想,市裏重點中學的考試題他是做過的。並不是很難,甚至可以說是很簡單。當然,他不可能會這麼掉以輕心。那可是市裏最好的一所初中,想到這裏,廖元白認真的看起了書來。
母親正在絮絮叨叨地說著什麼,說到一半,發現廖元白正認真的看著書。她便沒有在說話,轉過身走向廚房。
不一會兒,‘咕嚕、咕嚕’的開水聲就響了起來。母親在昏黃的燈光下,在廚房裏忙碌著。廖元白捧著英語書,不自覺的念了出來。他還記得,高中老師和他們說過,大聲地讀出來可以加深記憶。
他不由自主地念了出來,母親聽見廖元白的念書聲,鼻子不由得一酸。隨即又想著,自己的兒子終於懂事了,明白不讀書就沒有出路這個道理,抿著嘴唇像是笑了起來。
很快晚飯就做好了,廖元白放下書。母親看了一眼英語書,有些驚訝的說道,“小白,你真的知道這些英語單詞怎麼讀嗎?”
母親知道,小學的英語老師根本不負責,所以很多學生是在上中學之後才真正學習英語的。對於重點中學的學生來說,若是初中才開始接觸,就會顯得很是吃力。
廖元白一邊吃飯,一邊滿不在乎的說道,“老師有念過,我記住了。而且,我有不懂的,我會拿去問老師的。”
母親看上去還是有些不太放心,欲言又止的,似乎想要說些什麼。
廖桂芳沒有說話,全市的人口起碼有幾十萬。有小孩子的家庭怎麼說也得有個幾萬人,但是九中隻招收一千名學生。若是讓廖元白自己來考的話,恐怕怎麼招收也招不到廖元白的頭上。畢竟她沒有關係,也沒有人脈,更沒有所謂的資源。
想到這裏,她不由得更感激走在前方的許建了。走到教學樓裏,許建的聲音降低了許多,“初三的學生還在上課,待會在二樓的辦公室裏去找一個人。他會安排的,廖元白同學待會做題的時候仔細一些。”
許建還是忍不住地囑咐了兩句,廖元白的小臉上沒有任何的不快,他隻是輕輕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而廖桂芳跟在他們的身後,似乎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話似的。
走到二樓,空蕩的走廊看上去倒是挺幹淨的。走廊的盡頭是教室辦公室,大門正大大的打開著。隱約能夠看見裏麵有人影正在走動,許建領頭帶著廖元白和廖桂芬向著教室辦公室走去。
走廊並不短,三人不疾不徐地走到了辦公室門前。
許建伸出自己粗糙的手指,在教師門前敲了一下。一個理著短發的中年人抬起了頭,中年人看上去有些嚴肅。他的眼睛看向許建,還帶著些許的不解。隨後又看向許建身後的廖元白與穿著有些土氣的廖桂芬。
微微蹙眉,他抿著嘴唇。看著許建的那身衣服,倒也並不算太過土氣。不過他身後的女人和孩子,倒像是從落後的地方來的似的。一看就是沒怎麼見過市麵的模樣,雖然他是這麼想的。眼神裏也帶著些鄙夷,但他依舊還是清了清自己的嗓子,低聲地問道,“請問你們是?”
許建的臉色瞬間有些難看,廖桂芬沒有說話。但是她能夠感覺到,麵前這個男人的不屑。抿著嘴唇,因為是自己兒子要上這所中學,所以她是能夠承受的。
“徐主任叫我們來找一個姓田的老師,請問你知道嗎?”許建的聲音變得有些不太客氣,他原本就是一個警察。加重聲音之後,帶著一種威懾力。中年男人愣了一下,看許建的眼光都有些不太一樣了。
“我就是。”中年男人倒是記起來了,前些天九中的教導主任徐主任找過他。說是過幾天會有一個學生來參加跳級考試,其實九中至今跳級的人也沒有幾個。很少有這樣的考試,說是一個小學六年級的學生。
田老師有些不屑,一個小學六年級的學生能夠做什麼試題?不過徐主任已經說了,將中考題給他做。若是能夠達到重點班的平均分的話,就讓他來九中讀書。
此時,田老師的眼珠子轉動了一下。看著瘦小的廖元白,心中想著估摸著這個孩子就是來參加跳級考試的小學生。他嘴角露出了一絲不意察覺的譏笑,就憑眼前這個營養不良的小屁孩,還想參加考試。想來是從小鎮子裏來的人,也不知道家裏人究竟是怎麼想的,竟然覺得小鎮子裏的小學生能夠做中考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