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 津嶺迎來一場瑞雪, 院子裏那棵老梅樹也幽幽開了花, 暗香陣陣, 徐溪晚與林幸早起無事,點了個暖爐, 在院子裏品茶賞花,日子悠閑。
林幸給徐溪晚續一杯清茶,看著滿枝頭的梅花動了心, “古人閑情雅致,收集梅花枝頭上的初雪泡茶, 據說茶中都帶上了梅花的清香,滋味兒肯定不錯,晚晚, 不如我們也試試。”
徐溪晚捧著茶坐在搖椅上晃晃悠悠,慢聲道:“古人那時候有霧霾麼?有汽車尾氣麼?有酸雨麼?有PM2.5麼?你是學理科出身,怎麼連這個也不知道。”
林幸一想, 就現在的空氣汙染程度, 一片雪裏不知道裹了多少硫化物和重金屬,實在喝不得, 她失望歎息,啜飲一口茶, “晚晚, 你真掃興。”
徐溪晚的眉眼彎彎, 隱在朦朧的白色熱氣後麵, 笑得溫柔。
還能有什麼煩心事呢?她惦記了十幾年的人,現在就在她身邊,隻要伸個手就能攬進懷中,隻要歪個頭就能親吻,而且再過幾個月,這個年輕的女人就要成為自己的妻子,或者換個更親切而接地氣的說法:媳婦兒、老婆,人生再沒有更圓滿的時候了,徐溪晚的心前所未有的平和。
她們已經商量好了婚期,就在三月份,春風正暖的時候,花紅柳綠,一切美好的事物都在萌發,是個適合結婚的好日子。
辦不了證,也不會大肆舉辦婚宴,請帖隻發給少數幾個親近的人,徐亦晴一家、馮玉、周曉慧、薛曲雙,除此之外再沒有別人。
隻是為了給彼此一個心安與交代,從此,她們就是對方的人了,執子之手,再不分離。
上午十點多的時候,馮玉和周曉慧來給她們拜年,都是將近二十年的朋友,林幸沒有去迎接,隻讓門口執勤的保安放她們進來,她們熟門熟路進了小院兒,周曉慧的笑聲遠遠就傳來,“這小茶喝著,小火烘著,小花賞著,林幸,你日子夠悠閑的啊。”
“一年到頭難得有這麼幾天悠閑的時候,可不得抓緊時間放鬆麼,哪像你們,下著大雪還有閑情逸致到處跑。”林幸給周曉慧拉開凳子,替她倒了杯茶,“坐下嚐嚐,看我泡茶的手藝有沒有進步。”
“別,我大俗人一個,可喝不來茶,別糟蹋好東西了,冰箱裏有果汁麼?”
“大冷天別喝涼的了,我去給你煮杯牛奶吧。”林幸說著要起身,被馮玉攔住。
“你別動了,我去就行,她不愛喝牛奶,我給她煮杯熱可可。”
周曉慧笑嘻嘻,“還是我老婆了解我。”說著還對林幸晃了晃手上的結婚戒指。
林幸佯怒踢她凳子,笑罵,“臭顯擺什麼呢,我和晚晚馬上也要有了。”
“馬上要有不是還沒有麼?不管怎麼說,我可比你快多了,哪像你,慢吞吞的。”
論拌嘴林幸可拌不過周曉慧,不跟她吵,喝自己的茶,坐了一會兒,馮玉端著一杯香氣濃鬱的熱可可放到周曉慧麵前,周曉慧捧著馬克杯,嘴唇喝得黑乎乎的,故意吧唧嘴氣林幸,“老婆,你煮的可可真是太好喝了。”
林幸看她嘴唇上的黑胡子,笑得前仰後合,倒在徐溪晚懷裏直揉肚子,徐溪晚也邊給林幸揉肚子邊笑,隻有馮玉見怪不怪,帶著笑意給周曉慧擦嘴。
笑夠了,繼續閑聊,聊聊去年的工作,今年的規劃,不知不覺到了十一點,馮玉主動去做午飯,林幸把徐溪晚攆去廚房幫忙,說自己跟周曉慧要說悄悄話。
等徐溪晚也走了,院子裏就剩林幸和周曉慧兩個人,周曉慧才好奇問她:“林幸,你有什麼悄悄話啊?竟然連徐姐姐都不能聽?”
林幸看起來挺不好意思,撓頭道:“曉慧,我就是想問問你,當初馮玉是怎麼跟你求婚的,我上次跟晚晚的求婚好像太不正式了。”
周曉慧笑了,“誰跟你說是馮玉跟我求婚的?”
“不是你們上次說的麼?馮玉去你家提的親。”
“她去提親沒錯,但是求婚是我求的啊。”
林幸一臉無法相信,“你求的婚?你這個木頭腦袋居然主動跟馮玉求的婚?”
“去你的,誰是木頭腦袋。”周曉慧反駁。
“你不是木頭腦袋?”林幸笑著搖頭,“你知道馮玉喜歡你多少年了麼?你十五歲那年她就偷親你了,她當初想學法律,因為你要學計算機她才改了未來規劃,結果我走那年你倆還啥動靜沒有呢,你不是木頭,那全天下都沒木頭了。”
周曉慧顯然隻關注了林幸話裏的某個重要信息,“你說什麼?我十五歲馮玉就偷親我?”
林幸自知失言,表情尷尬,“你不知道?”
“她從來也沒跟我說過!”周曉慧懊悔得直拍大腿,不一會兒又笑起來,跟林幸追問細節,“林幸,你這麼清楚,當年一定看到了吧?嘿嘿,告訴我唄,她是怎麼親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