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麵條容易,水開了放麵,再磕兩個雞蛋,放點油鹽就能出鍋了,徐溪晚給自己和林幸各盛一碗,每人碗裏一個蛋,端到餐桌上,去林幸屋裏叫她吃飯,進去一看,她還在那兒哭呢。
“……”這也太能哭了。
能讓徐溪晚這麼短時間之內無語兩回的人可不多。
“吃了飯再哭吧。”徐溪晚道。
林幸抬頭,掛著淚珠子,抽抽噎噎地問:“犯了錯,還……還能……吃飯?”
徐溪晚納悶,“你犯什麼錯了?”
“我把……我把床……弄髒了。”
徐溪晚了然,難怪自己一回來她就哭著認錯,大概是年紀小,尿床了,怕自己罵她。
“先吃飯吧。”徐溪晚道。
林幸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抽泣著抬頭,也不記得哭了,看著徐溪晚直愣神。
徐溪晚不耐煩,直接把她抱起來往餐廳走,抱著的時候順便摸了摸林幸的褲子,幹幹的,也不濕啊,也不知林幸一個勁認錯,到底是為了什麼錯。
林幸直到坐上餐桌還有點發愣,呆呆看了看自己麵前的一碗熱氣騰騰的湯麵,上麵還臥著一個荷包蛋。
徐溪晚餓了,放下林幸後坐在自己位子上,拿起筷子開始吃,吃了一口,一抬頭發現林幸還傻坐著,隻當她挑食,就說:“吃飯。”
徐溪晚的想法很簡單,愛吃吃,不吃拉倒,不能慣著小孩子撒嬌不吃飯的毛病。
“這是……我吃的?”林幸怯怯地指著麵前冒熱氣的麵條。
“對。”徐溪晚剛吃一口,秘書已經把今天下午的會議紀要整理出來發到她郵箱裏,她放下筷子,把筆記本電腦搬過來放到腿上,眼睛盯著屏幕,沒工夫管林幸,隻隨口說道:“快吃,不許剩。”
林幸料想的棍棒皮鞭並沒有來,還意外地能吃一碗香噴噴的熱湯麵,別管吃完之後挨打不挨打了,總之現在有口飯吃,她拿起筷子,確認似的看了看徐溪晚,見徐溪晚已經忙別的不管自己,趕快捧著碗大口往嘴裏扒拉麵條。
麵條已經出鍋有一會兒,徐溪晚的手藝也不怎麼樣,麵條爛糊糊的,可林幸餓得前胸貼後背,隻要有口吃的就覺得香,尤其碗裏臥的那個荷包蛋,差點沒把林幸的舌頭香掉了。荷包蛋是奢侈東西,每天早上舅媽都給弟弟做一個,林幸饞得直流口水。
徐溪晚估計不準小孩的飯量,給林幸盛的分量和自己一樣,林幸從小餓習慣了,飯量比同齡孩子都小,何況一個成年人,她吃了小半碗就吃不下去了,想到徐溪晚下的必須吃完的“命令”,苦著臉一口一口往嘴裏塞,塞到後來,感覺麵條都快頂到自己嗓子眼兒上了。
從來都是吃不飽,沒想到真有吃撐著的一天。
徐溪晚一心二用,一邊看電腦一邊吃晚飯,沒顧上林幸,自己的麵條吃完了,得空瞄林幸一眼,眼瞅著那小孩一張臉拉得老長,眉眼耷拉的,麵條一根一根吸溜,好像誰逼她吃□□似的。
徐溪晚被她逗樂了,笑了一下,正正神色,才道:“吃不下就別吃了。”
“要……吃完。”
“行了,吃吐了還得帶你去醫院。”徐溪晚放下電腦,起身把林幸的筷子抽過來,又把她的碗端走,剩下的麵條倒進洗手間衝幹淨,其實林幸已經吃得差不多了,就剩了點湯和碎麵。
麵條倒了,碗就扔水池裏,徐溪晚看林幸那身髒衣服,去林幸房間衣櫃裏拿了套睡衣出來。林幸房間裏早準備了女孩子穿的四季衣服和家居服,都是按照六歲孩子的身量買的,林幸穿著估計有點大,但這會兒也來不及重買了,就湊合穿吧。
徐溪晚把林幸帶到浴室,把衣服放在旁邊架子上,讓林幸自個兒洗澡,她自己還有工作要處理。
林幸住在舅舅家時,洗澡都是舅媽拿個大鐵鍋燒水倒在桶裏一個人一個人地洗,弟弟洗剩下的水就讓林幸洗了,林幸以為徐溪晚家洗澡也這樣,沒想到徐溪晚把自己領到浴室裏讓洗澡,她就走了。
浴室裏也沒盆也沒桶,好多奇形怪狀的設施林幸都不認識,也不知道怎麼洗,就見牆邊有一個跟她差不多高的水龍頭,林幸想,大概就是用這個放水洗吧,於是擰開水龍頭,拿毛巾去沾水。
涼水,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