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救命!”

顧西洲下意識尋找聲音的來源,他站起來,險些站不穩摔倒在地上,不過很快他就確定了聲音的來源,是他上鋪的男生在說夢話。

“不、不要……不是我……”

顧西洲看了一眼上鋪的小孩,忍不住搖搖頭。

這小孩不知道夢到了什麼,竟然在夢中哭了,顧西洲看見上鋪的男生眼角劃過的眼淚,倒覺得有點意思。

顧西洲顫顫巍巍地又坐回到自己的床邊,心念一動,目之所及,一切陌生而又熟悉。

他,顧西洲,回來了。

顧西洲皺眉看了一眼自己被血染紅的床鋪,剛想躺下,突然耳畔又聽見一聲低語。

“我、我不想死……放過我……”

恐懼,人到了極度恐懼的時候才會這樣,顧西洲尋著聲音的來源看過去,是對麵床上的室友在說夢話。

“真是……”顧西洲錯愕片刻,無奈地搖搖頭,接著把被子換了一個方向,蓋在身上,他又冷又困,顧不得被子上的血跡,他隻想睡一覺,至於床上的血……不管了,讓他先睡一覺。

有什麼明天再說。

……

沒有溫度的光線斜斜的灑落在地麵上,顧西洲略略皺眉,睜開眼,陽光有些刺目,一時間睡意全無,噌的一下從床上坐起來,舒展筋骨。

顧西洲見到這樣的陽光,突然頭疼的揉了額頭,在陽光下床上的血跡比昨晚更為刺眼,經過一晚上,已經變成紅黑色。

身體主人的室友如果問起來,他該怎麼解釋?

顧西洲腦子裏亂作一團,想要趁著室友還沒醒,把床上的被褥丟到陽台的洗衣桶裏藏起來,不過很快顧西洲就發現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

寢室裏,靜悄悄的,除了他,沒有任何人。

除了本就空中的兩個床位,另外三個床位此時早就空空如也。

室友都走了。

顧西洲錯愕,另外三個室友似乎早就起來了,床上的被子疊得整整齊齊,就連昨天放在板凳上的書包也不見了。

去上課了?

不,就算是去上課了,看見室友的床上全是血,也不可能不叫醒室友直接離開吧?

任誰一早起來看見自己這張床,都會嚇得尖叫。

顧西洲揉了揉太陽穴,很快就放下這件事,而是轉頭看向了書桌。

其中一張書桌上放著的作業本和昨晚一樣攤開放在桌麵,顧西洲揉了揉脖子,單手拿起作業本,看了一眼——高三10班,顧染。

應該是他的作業本。

看來他運氣不錯,起碼這個姓沒變。

“不太對。”顧西洲不由皺起了眉頭,他由向前走了兩步,對上寢室裏昨夜那麵鏡子。

他忽然發現昨天拿到足有四厘米的傷口已經完全愈合,甚至沒有留下一絲疤痕。

顧西洲怔了一下,又確認了一遍,鏡子裏昨夜猙獰的傷口的確不見了,手的觸感撫摸在脖頸柔軟的肌膚上,沒有痛覺,隻有普通肌膚的觸覺。

真的好了。

顧西洲古怪地看著鏡子裏的十七八歲的小孩,總覺得這裏麵透著詭異,就在這時候,一個聲音打斷他的思緒。

“快點,隻有十分鍾到七點半,今天是英語早自習,你快點!”

“知道知道,等等,我拿個牛奶就走!”

“不等你了,煩死了!”

“好了好了,我收拾好了,走!”

顧西洲眉頭一挑,突然想到剛才作業本上信息,他現在也是高三學生,顧西洲用了兩分鍾換下身上的衣服,背上書包就往外跑。

顧西洲沒有直接橫衝直撞,而是跟在兩個和他差不多時間走出宿舍樓的兩個男生身後,繞過一個彎,顧西洲就看見了老舊的三層教學樓,外麵貼著白方塊瓷磚,有的地方還掉下一兩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