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風塵仆仆趕來的樊洪一下車就見到了躺在柏油馬路上的樊經宇,眉心中彈,死不瞑目。
“老爺……”隨行的管家也倒抽了一口涼氣,趕忙攙扶住了樊洪的胳膊,心中悲痛難忍。
五少爺從小就在大宅裏長大,雖然驕縱了一些,可對待下人們卻是好的,在老爺麵前也是乖巧聽話。現在人突然走了,他們這些家仆尚且傷心落淚,更遑論作為父親的樊洪呢。
一行護衛跟在後麵,看著樊洪立在那裏不言不語的樣子,一時間也是不敢上前亂動。
好半晌,才聽到樊洪滿是蒼老的渾濁聲音,疲憊道:“把五少爺,帶回去。”
“是。”護衛迅速應聲,格外小心細致地搬動著屍體上了車,看著眉心處那個彈孔血跡還沒凝固,不由得心驚膽戰,暗歎車內兩人的膽大包天。
從現場的痕跡可以清楚地分析出事情的經過,在場的三個人都是樊家繼承人中最具有競爭力的候選者,樊經宇召集人馬半路截殺,最後卻偷雞不成蝕把米,被車內兩人給反殺了。
至於其他手下,自然是樹倒猢猻散,怕惹上麻煩所以火速逃離現場,恐怕再想找到他們是不可能了。
樊洪今天一天都待在書房裏不眠不休,吃晚飯的時候喝了酒,本就疲憊不堪地睡下了,此時接到消息匆匆趕來,乍見兒子的屍體,此時已經是手腳發涼,需得靠著管家攙扶才能走到車前。
“她,還好嗎?”彼時高大的男人戴著白色麵具正解除了安全氣囊,將昏迷的少女攔腰抱下了車,看著她半邊臉血跡斑斑,垂下來的手也在滴答滴答淌著鮮血,樊洪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問了一句。
“……”回應他的是男人大步離去的背影,鏗鏘有力的腳步像是蘊藏著巨大的戾氣,可以將一切都毀滅幹淨,連手底下的人都不敢靠近,隻能眼睜睜看著人駕車揚長而去。
樊洪現在也沒心思去管男人異常的反應,視線在車身密密麻麻的彈孔上掃過後,落在了夾在山縫跟安全氣囊之間的詹辰身上,以及他手裏緊緊握著的那把槍。
兄弟相殘,這已經是不爭的事實了。
“……送去醫院吧,看看還有沒有救。”樊洪沉重地聲音緩緩響起,轉身離開時候的腳步都遲緩了許多,連那一頭本就花白的頭發都平添了幾分蒼老。
半山腰這場車禍並沒有對外公布,樊家封鎖了山道,連外出的子女都沒有再放進來,直到三天公布了死訊,才震動了整個澳門。
‘澳門賭王之子離奇死亡,樊洪迅速火化屍體,真相欲蓋彌彰。’
媒體的標題打了整整一個版麵,可內容卻是乏善可陳,除了諸多猜測外壓根就找不到一點可以挖掘的材料,連樊家其他人得到的訊息都不比外人多。
靈堂前,擺在正中間的不是棺材,而隻是案頭上一個孤零零的骨灰壇,連樊經宇的死因都無從查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