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因著母親的緣故,樊洪的品味幾乎處處都符合了秦卿的審美,連花房入口盛開的百合花都分外美麗。
但此時步入其中的兩人顯然都沒心情欣賞,在四季花卉盛開恍如暖春的房間中間,兩人同時站定了腳步。
沉默在三秒後同時被打破,前頭的詹辰驀然轉身,秦卿的手也抬了起來,哢嚓哢嚓兩道聲音相差不過分毫,兩隻黑洞洞的槍口同一時間對準了彼此的眉心。
“鬼手。”詹辰一身黑色燕尾服長身而立,麵容冷峻而英挺,具備了所有女人心目中的王子形象,可惜他手裏的槍跟表情都十分地不友好。
“詹四少。”秦卿握著掌心的銀色袖珍槍,嘴角同樣抿成了一道薄削的弧度,冷漠而鋒利。
似乎被這個稱呼刺激到,詹辰的瞳孔在一陣緊縮後扣在扳機上的手指用力到泛白,“你到底想幹什麼,媚火,賭手,劫匪,你做了這麼多就是為了接近賭王?那你當初接近我,也是計劃好的嗎?”
從進門發現少女的存在開始,在冷峻沉穩的麵容下,他心底已經掀起了驚濤駭浪,數不盡的問題盤旋在腦海中,擠得他的腦子幾乎要爆火乍。
“要是我早知道你是他的兒子,聖德醫院那一晚我就不會留你。”冰冷而森然的字眼從粉白的唇瓣裏吐出來,每一個字都猶如鋼釘結結實實紮進心髒。
直到這一刻,秦卿才終於不得不承認,他們再也回不去了。
高架橋上吹著冷風喝著啤酒的日子,小麵館裏吃著火鍋胡天胡地的時光,在他們舉起槍口對準對方那一刻,便都盡數被抹去了。
“那為什麼不殺了我?”黑色的皮鞋碾壓著地麵石磚,詹辰舉著槍一步步朝著對方邁進,直到槍口抵上了少女的眉心,冷硬的聲線裏多了幾分咬牙切齒的味道:“你知道的,這種情況下我不得不殺你,唯一的辦法,就是你先動手殺了我。”
話音落下,他倏地出手抓住少女的槍口,死死頂在了自己的腦門上。
“你要開槍嗎,秦卿。”
隻要你開槍,我絕對不還手。秦卿清楚地從對方的眼睛裏看到了決絕,像是一團炙熱的火焰,沿著槍管燒進了她的心口,“你知道我不會開槍的,詹辰,正如我了解你不會出賣我一樣,這注定是一個無解的局。”
錯就錯在他們的地位跟立場不同,注定了是要站在對立麵。
詹辰輕輕地閉上了雙眼,麵上流露出了一絲沉痛,而後他挪開槍口,一把將少女摟進懷中,緊緊地不肯放手,“為什麼要這麼做,秦卿,除了他的命,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賭王的位置,樊家的財產,甚至是整個澳門,我都能給你。秦卿,求你了,停手吧。”
求你了,給我們兩之間留一條活路吧。
這是秦卿第一次見到青年如此低聲下氣,他在苦苦拉住兩人之間感情的線,而她卻要是殘忍地一刀剪斷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