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男人的情緒藏得深,口氣一貫是平靜無波,冰冷凍人,可相處久了一些旁支末梢的細節她還是能夠感覺得到。
結果這話犯了封衍的忌諱,他一言不發地擰起了眉頭,不滿到了極點,硬邦邦來了一句,“我隻喜歡你。”
喜歡,那是一個人對某種事物或者人產生歡愉情緒的體驗,尤其是對於異性,更是不能隨便亂用的一個形容詞。
“?!!”秦卿瞬間被噎得沒話說,嘴角都控製不住地抽動了兩下,也無法從對方一本正經的口氣裏聽出是故意還是真情流露,總之一擊直球飛中,她又有點想耍流亡民了。
好一會兒之後,封衍才重新開口解釋,“秦晚的死對我母親打擊很大,也是從那時候開始,她才有了發作的征兆。”
發作,指的就是陷入瘋狂的狀態。
自打她醒了以後,兩人都沒提及過這個話題。而封衍也知道,秘密一旦暴露就無法再隱藏,終究還是要麵對。
聽他主動提起,秦卿也是暗暗鬆了一口氣,小手覆蓋上大掌,輕輕安撫著,“你目睹過她發作的情況嗎?”
其實這個問題的答案是顯而易見的,如若不然,這麼多年封家兄妹倆不會這麼執著想要探尋自己血液裏的根源。
“嗯。”封衍的聲音有點暗沉,平靜得如同一潭深幽的湖水,“十八年前封家對外宣布她的死訊,其實她隻是被關在了家裏,小閣樓上她經常痛苦的哀嚎哭喊,偶爾會出現暴力傾向,不到一年父親便說她死了。但在四年前,小月突然跟我說,她還活著,在賭王的手上。”
十八年前,年僅七歲的封衍目睹了母親的癲狂,成為了童年裏最深刻的記憶。
“那你跟封月……”秦卿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將一切疑問都攤開。
封衍抱著她到沙發上坐下,看著鐵窗外的老槐樹,低沉和緩地將那一段讓人恐慌的歲月一一講述出來。
七歲的封衍隻記得母親猙獰的麵容,而當時尚在繈褓中的封月卻是受了驚嚇,整夜整夜哭個不停。父親受不了離開了家,留下他看著妹妹。
後來他被扔進了軍,隊,對於母親瘋狂的記憶讓他在戰場上毫不畏懼,每次心理評測出來的結果都是過於暴躁。而當他升上少校能自由出入營地,終於回家見到了妹妹時,封月已經成為性格乖戾,行事狂妄的小太妹,混跡在酒桌跟賭桌之間,那時已經有了情緒失控的苗頭。
當封月興高采烈告訴他母親還在人世的時候,他第一個念頭便是阻止她去尋找。
然而,那個時候已經晚了。
“哥哥,你忘了嗎,我們都是IQ高達五百的天才,難道我會不知道,媽媽其實是個瘋子嗎?”
當時年僅十四歲的封月用一副天真浪漫的神情望著他,眼底卻全是一望無盡的黑暗。
那時候他就知道,他們都是中了詛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