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卿正麵貼著牆壁,側過頭看去,正好撞見一隻黑色眼罩,還要對方手上厚實的戒尺。
那戒尺寬三厘米,厚三厘米,扁長條狀雕刻成好看的半圓,其上還刻著弟子規。
於別人看來古色古香的玩意,卻是秦卿童年裏揮之不去的噩夢。
秦婉柔在一旁躍躍欲試,“這打上去應該會很疼,我會控製好力道的。”
說著憐惜的話,下一秒戒尺抬到半空高高落在了背上,啪地一聲脆響中,秦卿腦門上的經脈都跟著跳動了幾下。
這一下,已經橫生把尺子打斷,結實的桃木砸在脊梁骨上,戳得骨頭縫都疼得厲害。
“……”秦卿咬著牙關,額頭起了一層細汗,卻始終不發一語。
“真不結實。”秦婉柔嘀咕著很是不滿。
沒等她再去拿另外一根,餐桌前的時明鳳便出聲阻止道:“好了,她也知道錯了,上樓去吧,該檢查一下功課了。”
秦卿剛吐出一口氣,登時臉色一沉,立在原地目光冰冷地看著她,“你想玩什麼都可以,先讓我見阿曼。”
她受了這一尺子已經是最大的讓步,然而這個變態的老女人招呼她來竟是要把一整套流程重新走一遍。
聽到意料之中的反抗,時明鳳連眼皮都沒抬一下,涼涼道:“你跟在我身邊這麼多年,應該了解我的,我派了阿恒守著她,隻要你不聽話,她就得跟著受苦。”
話音落下,瘦骨嶙峋的手指按在輪椅上,即時通訊的線路打開,一道尖銳的慘叫從裏頭刺了出來。
“啊!老夫人,求你繞了我吧!”
隔著音頻,阿曼有些失真的聲音清晰湧進耳膜,其中飽含痛苦的求饒讓一直麵無表情的秦卿一下子變了臉色。
“時明鳳。”幾個箭步衝上前,在腦子尚未思考清楚之前,秦卿已經伸手掐住了對方的脖子,骨瘦如柴的七旬老人輕易地被拎到半空中,她的眼底布滿了殺意,“阿曼如果出事,我就把你千刀萬剮。”
“咳咳,你竟然拿我跟一個保姆相提並論……”時明鳳被勒成了扯線木偶,但氣勢上仍舊分毫不減,一雙眼睛直勾勾盯著少女。
直到再一聲慘叫襲來,意識到兩頭可能有監控設備時,秦卿才鬆了手,把手裏的老骨頭扔回座位上。
“咳咳……”時明鳳急促地咳嗽了幾聲,吭哧喘氣猶如一個破風箱,明明身體虛弱,眼神裏卻帶著油盡燈枯前最後的瘋狂,等到再次開口時,她的語氣裏甚至泛起了些許笑意,“秦卿,我從不騙你。阿曼是自己回來的,而且是為了你回來的。”
為了你……為了你……
這一針準確無誤地紮中了死穴,秦卿的腦子裏嗡地一聲炸響,上一世的血腥記憶徒然重疊下來,她向後退了一步,神色間浮現出了一抹恍惚。
阿曼已經為她死過一次了,難道悲劇還要發生第一次嗎?
晃神間,她覺得思緒越來越遲緩,最後眼前一黑,便已是人事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