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挑起爭端的少年卻退到房簷下方,一身幹淨清爽,姿態從容地收了傘,悠悠走到長廊的盡頭,斜靠在樓梯口的欄杆上。
“咳咳……”她的身體還未痊愈,捂著帕子咳嗽間臉色還有些蒼白,依靠在欄杆上,襯著屋簷下滴答滴答成串的雨水,就像是一個柔弱的文藝青年。
而這美景不過維持了半分鍾便被二樓衝下來的人群給破壞了。
眼見著下邊青龍幫落了下風,埋伏在二樓的人手也跟著湧下來,隻是沒想到在樓梯口跟少年狹路相逢。
“你……”為首的大漢乍見那張俊俏的小臉還有些犯怵,可一想到自己人多勢眾,立刻就有了底氣,“兄弟們,給我把這小白臉宰了,給蛇哥報仇!”
“宰了他!”群情激憤中,人群麵目猙獰舉起武器少年進攻,無一不是對著致命點。
乒鈴乓啷……鋼管跟西瓜刀砸在一起發出了混亂的聲響,在眾目睽睽之下,少年竟是消失在了原地。
“這兒呢。”廊下,怔愣的漢子突然聽到背後有聲音,下意識扭頭看去,脖子猛地一疼,血花頃刻間就從喉管裏噴濺而出。
少年淡淡抽回手,隱隱可見素白的指縫裏有一快輕薄的刀片正往下淌著鮮血。
自打知道自己雙手異於常人的靈敏度之後,少年一直在健身之餘積極鍛煉自己使用暗器的功夫,爭取把任何一件手裏能沾到的東西都變成離棄,比如在撲克牌跟手帕上藏刀片。
而這種傷人於無形的手段也成功地讓她占據了上風,小小的樓梯口很快就堆積了很多傷患。
隻是礙於體力沒有恢複,後麵一半人馬還是衝出了雨幕,少年身上也不可避免掛了彩。
“如葉,你先走,這裏我跟你方叔頂著就行。”老黑提著刀衝過來的時候,見著少年已經渾身濕透,趕忙就拽著她要進去避雨。
本來這一場他們就顧念著她的身體不讓來,現在看著更是揪心。
“我不能走。”秦卿順勢靠在柱子上進行短暫休息,抹掉臉上的雨水,露出嘴角一道鮮紅的傷口,喘著粗氣盯著前方道:“這是夜幫複出之後最關鍵的一場戰,當家人必須在場。”
無論她是秦卿還是宋如葉,前麵正在戰鬥中的都是她的兄弟,她不能退。
假扮這個身份這麼久,秦卿第一次感受到這種江湖熱血裏流淌著的人情義理,並且深深地為之感到心潮澎湃。
老黑也從未料到會在一個千金大小姐口中聽到這樣一番話,不,這一路走來,她已然改變得太多,此刻站在眼前滿身血汙,眼神冷冽的人,更像是引領一個時代的梟雄。
最終,老黑沒有再堅持。
“那,你要保護好自己。”他重重拍著少年羸弱的肩膀,目光深沉。
秦卿點了點頭,挺直了背脊,再次冒雨闖進戰局。
這場戰,整整持續了三個小時,直到青龍幫最後一個人倒下,整個老城區已經血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