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
舞罷。
或者說,聲歇。
掌聲乍起,猶如神州大地驚起的一道春雷。
顏麗錦大汗淋漓地站在舞台中央,看似全場焦點的她卻無比明了,這場比試,她輸的太過慘烈。
銀鏡若有所思地抿了一口酒,方才微醺的酒意已然清醒,顏似雪的琴聲扣人心弦,讓她勾起了許多或悲或喜的回憶。
“賞!”銀鏡高聲道,“顏家小姐果然出眾!”
顏似雪放下琵琶,將磨破的手指掩進了袖子裏,神情自若地走到了顏麗錦的身邊。
二人齊齊跪謝,坐在前方的顏老夫人自豪地點了點頭。
“顏似雪。”在眾人的掌聲之中,顏麗錦的聲音尤為清晰,“我低估你了。”她說道,“但你我二人的爭鬥,現在才正式開始。”
顏似雪笑笑,不置可否,在起身接過了銀鏡公主的賞賜後,她極為尊敬地朝風紹離的方向鞠了一躬。
這場宴會從開始就沒對任何人露過好臉色的風紹離,竟罕然朝她點了點頭。
待顏似雪與顏麗錦落座後,風朗悄悄問道:“八皇兄,這女人有什麼特別之處嗎?”
風紹離淡然收回視線:“有。”
“哪裏特別?”
風紹離又望了顏似雪一眼,低低道:“你該慶幸,看不出她的特別。”
風朗疑惑地眨了眨眼,但他知曉風紹離素來寡言,因此也不再追問。
而風紹成,則是在顏似雪奏出最強音的那一刻便捏緊了手上的酒杯。
隻要是心懷怨恨與不甘的人,都在方才的那曲琵琶裏嚐到了最想逃避的痛苦。
這便是她的特別之處。
風紹離的眼角餘光輕輕瞥過身側臉色青鬱的男人,嘴邊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顏珠華將調製的茶水一一端了上來,清淡優雅的茶香彌漫了會場,方才緊繃的氛圍漸漸舒揚,氣氛很快便再度活絡起來。
不遠處的一座小涼亭裏,慕容萱輕笑道:“怎麼,忍不住了?”
風紹棠終於將懸在手中已久的棋子落了下來,淡然道:“還好。”
“我不知顏似雪今日也在。”慕容萱輕聲道,“否則,我不會讓阿離來的。”
“八弟也到了擇婚的年齡。”風紹棠依舊沒什麼表情,“貴妃不必多慮,我不在意。”
“兩個相似的人,是絕不可能共存的。”慕容萱眼裏流露出一絲傷悲,“比如,我和你的——”
“該您下了。”風紹棠打斷了她的話。
“紹棠,我絕不會讓任何人成為你的阻礙。”慕容萱神色淡淡,語氣卻極為果斷,“哪怕,是我的親生兒子。”
風紹棠抬眸望她,年輕的婦人眼角已經漸漸顯露了歲月的痕跡,但她對他的寵愛,卻如先後在時那般,有增無減。
這是彌補麼?
“自己的路,隻能自己走。”風紹棠淡漠地站起了身,“貴妃無心下棋,紹棠也不便久留,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