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笙再吐出梅子核,握著兩顆核準備下車後扔垃圾桶裏。
車子行駛至路口遇見紅燈,隻得慢慢停住,她望著前麵的車流,身邊就遞來一張紙巾,捏著紙巾的手指纖長分明,離得很近,骨節非常的漂亮,她一時晃了神,接過紙巾,半晌回過神不好意思地笑:“謝謝。”
溫鈺唇角一彎:“不客氣。”
到達醫院的停車場裏,將引擎熄火,他握著方向盤,小心的掩著期翼看向她,問:“不然,你在車裏等我?”
那毛衣上的血已經幹涸暗紫,老同學傷成這樣,艾笙當然不會留下:“我跟你一起。”伸手去解安全帶,推開車門下去。
我跟你一起。
砰的一聲車門關住,隻剩下他,輕輕的五個字,像遲了幾秒落入他耳中,他怔了怔,瞬間的狂喜沸亂,連忙跟著下來,快步趕到她身邊,呼吸略急,艾笙沒有察覺,兩人並排向醫院門診樓走,沒瞧見他的手握緊了一下又鬆開。
頭頂傳來溫聲的喚:“小笙。”
她仰起臉。
映在秋陽下,他的眼眸如潭水清淺,惟有溫柔的波光。
“你真好。”
艾笙一驚,猝不及防的,心跳快了兩拍,或許他隻是單純的有感而發,眨了眨眼,旋即記起他獨來獨往的樣子,就釋然了,露出淺淺的笑。
他也說過,自己是他為數不多的朋友。
到醫生那先要劃價交費,才能開始清創,溫鈺想自己去交錢,不想麻煩她,她堅持說:“我去吧。”
隔著許多年,她秀氣的臉龐依然和記憶中一樣,抿著唇瓣的時候,姿態安靜倔強,定定的看著他,那雙瞳仁裏此時也隻有他的倒影。
啊……
耳膜裏翻上一層熱意,他屏息靜氣,接著倉皇的清醒,耳尖更紅,拿出現金給她,微微的一笑,“那辛苦你了,小笙。”
艾笙回去的時候,老醫生準備為他清創,就見他衣袖空出一條,露出清瘦的手臂,比阿晏瘦得多,卻又白許多,中間兩道刀口便殷紅的顯眼,她走過去,想看看傷的多重。
溫鈺則垂著眸,難得的陰沉,直到餘光掃到她的鞋尖,倏然一亮,抬起頭溫柔的念,“你回來了。”
胸口的鬱氣消散開,雖然這身體隻想給她看,包括這條胳膊,但她現在也是看到了,她嗯了一聲,卻看向傷口:“這傷的深嗎?”
那老醫生一邊處理,一邊說:“傷的不是太深,如果不想留疤的話,平時得額外注意了。”
她看溫鈺長得白白的,要是留疤多可惜。
從醫院出來,正好是飯點,艾笙更加佩服班長,傷口清創時會經過雙氧水衝洗,他卻一直沒有露出疼的表情,始終安靜,她以前也受傷過,被雙氧水一沾,刺的那是真疼。
回到車上,她係好安全帶,忽然聽他道:“我這樣去看老師,是不是不太好?”
一擰車鑰匙,身下頓響起引擎聲。
他看過來,淡淡的日光傾瀉在他眉眼間,微彎著好看:“再去買件衣服吧,我們再過去。”聲線不疾不徐,奇異的帶著魔力,會使人絲毫急不起來,況且又說的在理。
等到她點頭,溫鈺便打開車載導航,搜索附近的商場。
高檔的男裝店裏,細碎的燈光找照著大理石地,印著隱綽的倒影,已經有兩三位顧客在看衣服,見到他們來,店員殷勤的迎上前,麵含微笑:“歡迎光臨。”
牆上掛著一套套搭配好的西裝,店麵裏還有男式毛衣,休閑襯衣,她隨意地看看,在掛滿襯衫的衣架前輕輕翻動,捏住一角衣擺,便聯想穿在阿晏身上的畫麵,他的衣服很少,一味的純色,還全是黑白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