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巧遇】(2 / 2)

他還有些殘存的意識,低低“嗯”了一聲,撐著牆配合她起身,再被她扛著胳膊挪進屋裏。

結果他腳步一軟,摟過她筆直地跌倒下去,後背撞上堅硬的地板生疼,後腦才著地,他雙臂便纏住她,她壓在他身上,也撞得胸疼,一時間沒有會過神,更不知道他已經睜開眼,溫潤的麵容裏浮著柔軟的笑,癡癡的望著她側頰,眼底迷蒙的水汽,更深處是刻骨迷戀。

他瞳孔輕顫了顫,重新閉眼。

艾笙這才發覺兩人的姿勢,臉騰地一熱,忙從他身上起來,見他昏睡的沒有知覺,暗暗鬆了口氣,擼起袖子,拽住他胳膊吃力地拖到沙發前,最後使出全身力氣,來回折騰著才將他扶到沙發上躺好。

她也累壞了,額上滲著薄汗,氣喘籲籲地站在那抹額。

他睡得很安靜,鼻息低而均勻,烏黑的碎發下眉梢柔和,長睫毛低覆著眼瞼,唇角微翹著,膚白而幹淨,寬敞的領口露出薄透的鎖骨,一片溫膩。

艾笙心下卻奇怪,他怎麼會出現在她家門口,這讓她沒法不亂想,看到他潮紅的雙頰,她目光微動,決定等他清醒後再說,轉身走進臥室,拉開床頭抽屜找起退燒藥。

等她的腳步聲離遠了,他徐徐地睜開眼,一眼鎖定住坐在床頭的那抹嬌小細美的身姿,穿著粉棉的睡衣,彎著腰,從抽屜裏拿出藥盒,在認真地分辨退燒藥。

他眸色沉迷,拿過身邊的靠枕,摟進懷裏,回想起方才懷中的溫軟,下腹不禁繃緊,轉瞬躥湧起灼燒的熱意,長腿蜷起,難耐地摩擦著,激起陣陣可怕的快感,目光迷亂的膠凝著她,臉上的潮色更深,薄唇動幾下,溢出細弱的低吟,把鼻唇深埋進枕頭裏。

同那清潤的長相比,他眼底病態的愛意顯得觸目驚心。

欲罷不能。

雨下得依舊急,砸進積水裏濺起密密的水花,雨幕朦朧中,兩輛警車一路火急火燎地穿過車流呼嘯而過,警笛聲尖銳,車窗外能見那織布工廠,與白天不同,此刻那排排小窗亮著白燈。

寶元苑是個老舊的小區,離織布工廠不過兩條馬路。

當警車停在警戒線外,他透過前車窗看向不遠處的樓,幽黑的夜色下,隱隱見那二樓的牆麵全黑,濃白的煙氣正從窗裏往外飄散著,消防車還未離開,正在現場指揮撤離,他們趕緊下車,提起警戒線進入現場,來到二樓。

房裏一片漆黑。

他穿好應急裝備,從同事那接過手電筒,鞋套踩在地板上竟格外的滑,像新打了一層蠟,除去焦糊味,還有種刺鼻的氣味。

梁晏深將手電筒對向腳尖,發現前麵有幾片殘損的花瓣,燈光便一直往前緩緩移動,無數的花瓣鋪成花路,最後照見幾名警察的背影,竟久久地盯著窗前,手中的手電筒都亮著,照著玻璃折出刺眼的白光,使得他眯了眯眼,終於看清楚。

那是偌大的玻璃瓶,透明的液體中,麵容慘白的女孩穿著一身白婚紗,閉著雙眼,烏黑的長發隨裙擺輕盈地浮漾著。

正是嶽寧寧。

隻是這一眼,他的心極細微地一震。

梁晏深眼瞳幽晦,沉寂下去,感受到陰森的死氣一寸寸割開皮膚,手電筒轉而一動,照著她指間的鑽戒,滿地的紅色花瓣,再是牆上破損的“囍”字紅紙。

他站在牆前。

無邊的死寂裏,那些屬於許言的,如瘋如魔的執念,沒有人察覺,對於他來說卻是熟悉的黑蛇,密緊地交織成鋪天蓋地的暗河,森森的滲入著,引誘著他骨血裏那絲陰暗,無法控製地相繼而出,眼前全是她的身影,清秀的眉眼對他彎著,他額角迸出血管,臉頰的肌肉開始輕顫,心底壓抑著幾欲要吞噬所有的癡狂執戀,狠狠地一關手電筒。

他霍然閉上眼,胸口滾燙的牽著心悸,深吸一口氣,再緩緩地睜開,盯著那“囍”字的雙眼卻是清明,還有從始至終的堅定。

他從來隻想保護捧在心頭上的她,從未變過,就是殺了自己,也絕不會傷害她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