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 洛杉磯。不同於S市的四季分明,這座城市能讓貧窮的人找到夢想,讓富有的人繼續榮耀。周逸尋收到大學舍友的offer,來到他從事的公司工作,從最底層的職員做起,半年, 到了和舍友同樣的位置。
公司高層表示不敢相信, 然而他的確做到了。
幫邁克挽回與英國公司臨近破產的case,拉來三件跨國商貿的合作案, 工作起來曾兩整天不眠不休,直到暈厥被送進醫院。
位於南加州的城市,雖然氣溫並不高, 每經陽光底下, 一股強烈的熱浪卻清晰可明。
周逸尋坐在病房的陽台,邁克用紐約腔調滔滔不絕闡述健康對於一個公司經營者的重要性。
他有點魔怔。
可能是覺得, 如果自己倒下了,就沒有那麼拚命給他打工的人了。
周逸尋如是想。
護士走進來幫忙把輸液管拔掉,葡萄糖流進脈管裏勉強又讓他整個人鮮活起來。
周逸尋很討厭醫院裏的味道, 酒精揮發成氣體充盈在各個角落, 其中夾雜著不知名的花香,奇怪難聞。
邁克不是當地人, 家族勢力盤踞在紐約, 他自言隻不過是個私生子, 被派遣到這陽光充裕適合養老的地方。
用父親的話說便是“安享晚年”。
周逸尋換上自己的衣服, 睨他一眼,“你今年才二十五歲。”
邁克笑啊笑,“你也不過比我大四歲。”
“嗯哼。”他輕輕哼聲,習慣性觀察對方的臉色,“那你是想讓我叫你老板,還是小弟?”
邁克無語,長久生活於開放式的國家,思想教育不是周逸尋能趕得上的。他揮手,拎起西裝外套走出病房門,“小弟,有興趣和我去喝一杯嗎?”
邁克:“Eason,你竟然也會喝酒。”
周逸尋淡漠地點頭,“會喝一點。”
邁克饒有興致攬過他的肩:“那泡妞呢?蹦迪呢?這世界上有那麼多好玩的事情。”
他但笑不語,拍開他的爪子。
拋開身份不談,邁克是娛樂場中的高手,輾轉三個有名的酒吧,再到洛杉磯最繁鬧的夜場酒會,周逸尋算開了眼界。
燈光變幻之際,邁克搭上今晚的第四個女伴。
他挽住女人的細腰,回頭挑釁似的看向輕靠在桌沿處的東方男人。
“Eason,你有底線嗎?”
說完,他側頭吻住身邊女人的紅唇,輾轉反側旖旎萬分。
底線嗎?
周逸尋端起酒杯小口抿著酒,就像他那樣和每個女人都可以逢場作戲,甚至可以上床泄欲?
他不知道,在清楚的知道自己愛上薑皚後,有種束縛感狠狠的製約住他。
因為喜歡,所以想盡可能保持所有的美好與期待。
倘若有一天可以如願以償,他便可以嚐到愛情最美的滋味。
現在看來,似乎是不可能了。
周逸尋轉過身,酒勁上來,鬧的他睜不開眼。正想離開這刺眼的舞池,身邊擠過來一個人,有股淡淡的茉莉花香先飄進鼻腔中,緩解了他緊繃的神經帶來的疼痛。
隨即,他睜開眼。
骨節分明的手指攥住淡藍色的襯衫衣袖,往上,女人臉上畫著濃重的煙熏妝。
她眨眨眼,手指軟弱無骨的勾住他的領帶,說的是中文。
“今晚有約嗎?”
周逸尋唇邊彎出一道淺淡的弧度,“成年了嗎?”
她像是聽到好笑的事情咯咯笑起來,“先生,你覺得呢?”
下一秒,周逸尋感知到自己手掌包裹住一團軟綿綿的物體。
他所沒有的柔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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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醉醒來的感覺並不好受。
周逸尋揉著太陽穴坐起身,身邊已經沒有人了。伸手探了探溫度,指腹依稀能觸摸到殘留的餘溫。
酒店裏的窗紗厚重,遮擋住窗外的自然光。以往清晨的洛杉磯,充盈的陽光早就毫不吝嗇的普照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