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兩個人,一個性格卑怯,一個隨大流。
薑皚關上門,大致掃了眼她們的一畝三分地。
默默從心底估算著,這分,得扣狠了吧?
隨後走到自己床位前,撫平床單上的褶皺,搬來馬紮坐到床邊,舍友們對她的行為感到不解。
正常人不應該回來就躺屍嗎,還有把床鋪整理好的閑工夫。
對床姑娘怯怯地問:“薑皚,你怎麼不躺一會兒休息休息?”
“我不累,而且輔導員也沒說晚上休整。”
“……哦。”
七點鍾,宿舍樓層響起異動,不少人探頭出去觀望,瞧見導員領著一隊衛生自律部的學姐們挨個宿舍拍照。
突擊檢查搞得人心惶惶,舍長得知消息開始領頭收拾衛生。
奈何床鋪倒騰太亂,以至於導員她們進來時,三個人神色慌張手忙腳亂。
薑皚翹著腿坐在椅子上,看到她們進來,沒什麼反應,垂頭繼續玩手機。
輔導員皺眉,學姐們立刻看眼色行事,掏出手機拍好照片到下一個宿舍檢查。
舍長扔掉手裏的東西,“壞了,剛剛導員那臉色黑成鐵了。”
S大重視內務整理,每次分數計入綜合評定。
扣分到85以下,舍長要到辦公室喝茶。
薑皚躺回床上,正準備閉上眼休息。
舍長突然發聲:“你知道會檢查是不是?”
對床姑娘拉了下她的衣袖,“欣欣姐你別這樣。”
舍長不服氣:“都是一個宿舍的,她為了自己好,憑什麼這樣做?”
薑皚懶洋洋側過頭,意味深長道:“你也知道是一個宿舍的。”
“我……”她心虛地撇過頭,“沒有及時通知你消息是我的問題,對不起。”
薑皚隨口一應,算是承下她的道歉。
反正沒打算在宿舍常住,隻要院裏把外宿通知批下來,她馬上卷鋪蓋離開。
今天這麼一出,的確是看這位舍長不爽。
既然讓自己不爽了,憑什麼要讓她好過。
薑皚翻身朝裏,拚命壓製住心中的不適。
她厭煩這種群居生活,所有人的生活軌跡交織在一起,甚至連個人情緒都息息相關。
暴躁因子湧動。
已經好久沒有這種感覺了,仿佛有雙柔軟的手緊緊裹住不停跳動的心髒,讓她喘息艱難,每一口呼吸都像從胸腔中擠出一樣。
薑皚躺不下去了。
甚至覺得再躺下去,就有在床上了結此生的荒唐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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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外麵待到九點半,教官連的哨聲響起。
薑皚咬著奶茶吸管蹲在大路口,瞧見解散的人走出來,眯起眼尋找江吟的身影。
猝不及防的,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
“你怎麼在這?”——嚇得她蹭地站起來。
軍訓後遺症。
薑皚後知後覺自己反應太過劇烈,僵住的嘴角顫了顫,“我來看看你。”
江吟冷淡地睨她一眼。
凜冽的眼風凍得薑皚一抖,馬上改口:“謝謝你?”
“……”
還不對。
薑皚抿下嘴角瞅他,“單純想見見你?”
有人大咧咧摟住江吟的肩膀,湊出頭,“喲,我說你怎麼跑得那麼快,原來是來這邊找小師妹啊。”
薑皚身上穿著作訓服,又是榮登外院院花第一把交椅的熱門人物。
稍微關注學校論壇的人都認得出來。
江吟抖落他不規矩的爪子,“不是讓你去點名麼?”
“我要是乖乖去了,還能看見這麼……不可思議的一幕?”
薑皚隨口問:“怎麼不可思議了?”
“你們江學長,從來不會和女生麵對麵交談超過一分鍾。”
他誇張地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
江吟牙關咬合住,後槽牙磨擦,連帶著深刻立體的下頜線微動,臉部輪廓隱在夜色中有種莫名的性感。
薑皚舔了下嘴角,心底盤算了會兒。
江吟麵無表情,對那位學長說:“九點四十表格交不到活動中心,明天早上出早操四十個俯臥撐準備。”
學長捂著心口:“學長,你太狠了~”
耳根子終於清淨,江吟揉了揉發漲的額角,“找我有事?”
薑皚直勾勾盯著他的眼睛,眼神認真,“江學長,你看我超過三分鍾了。”
麵前的姑娘眉梢揚起,清亮的眸子裏像浸著一汪月色,嘴角的弧度張揚又得意。
江吟很難看懂她。
明明初次見麵時,渾身倒刺豎起如刺蝟,神情冷淡又拒人千裏。
這會兒卻巧笑倩兮站在他麵前,話語討好試探,順著他給的杆子往上爬,一點都不顧忌旁人的眼光。
簡直是個矛盾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