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那顆懸著的心這才放下來,她從昨夜就沒有休息好,這會神情一鬆,站起來的時候竟然有些暈眩,劉琮急忙叫了丫環扶住,道:“看秦夫人的樣子,應該是傷慮過重了,卻去休息一會吧,待令郎回來,自然會通知夫人的。”秦氏本想推辭,可是暈得更加曆害了,無奈之間,隻得由琬英招呼著,和鄧夫人一起去客房休息了。
客廳裏隻剩下了劉琮和鄧芝二人,劉琮有意結交,說話平和謙恭,鄧芝看到侄兒沒事之後,也安心下來,客氣的和劉琮說起閑話來,先是談論武藝,而後談論文才,相談之下,劉琮越聽越驚異,鄧芝文才武藝竟然都是出奇的高絕,而且鄧芝的口才非常好,說起話來天花亂墜,聽得劉琮心界大開,竟似進入到了一個嶄新的世界之中。
說了一會話之後,劉琮才知道鄧芝、鄧艾和治中鄧義一樣,都是南陽新野人,東漢開國雲台二十八將之首鄧禹的後人,鄧艾的父親鄧孝,是靈帝中平四年的孝廉,被舉為晉州主薄,可是從南陽向晉州走了一半,就染上了時疫,死在了半路上,當時鄧芝以族弟的身份跟著他一起去晉州,鄧孝死了之後,鄧芝把他送回家鄉,鄧家由此敗落,一直靠著鄧芝的救濟這才活下來,而今鄧芝得了巴西太守龐羲的邀請,準備入川,所以帶了鄧艾母子來投奔鄧義,準備在鄧義這裏住上一段時間之後,等鄧芝安排妥當之後,再接他們母子進川,但實際上鄧芝去了之後就一直沒有成事,也沒有接鄧艾母子入川,後來赤壁之戰曹操雖然戰敗,可是鄧義降曹,帶著鄧艾母子北去,而鄧艾得到了司馬懿的賞識,由此成為了魏國一代名將。
劉琮一邊聽著鄧芝的話一邊轉著眼珠打主意,兩個人靜默下來,劉琮想了好一會,也想不出什麼好主意來,他活了兩世也沒有做過這種事,無奈的苦笑一聲,幹脆直接問道:“鄧先生,此去西蜀,何止千裏,而且入蜀道路堅難,您又何苦西去呢?若是您想求一個功名,何不留在荊州呢?”
鄧芝笑道:“荊州是我家鄉,能留下自然最好,但是我受了龐大人的邀請,不好推托……。”
“叔、叔、叔父,對荊、荊、荊、荊州沒信心!”一個聲音突然響起,劉琮回頭看去,就見劉修扯著鄧艾跑了進來,急忙問道:“怎麼就你們兩個回來了?三郎,母親呢?”
劉修道:“母親還在觀裏,那位真人說要母親等老君賜符下來給你,鄧艾聽說他母親來了,不肯留了,所以母親就讓我們先回來了。”說著劉修側身給劉琮做了鬼臉,偷眼看到鄧芝把鄧艾給拉到一旁去了,他悄悄湊到了劉琮的身邊說道:“二哥,我聽到你們的話了,我求了鄧艾幫忙,一定把他叔父留下。”
劉琮好奇的向著鄧艾看去,想要知道他怎麼把鄧芝留下,這會鄧芝總算檢查完鄧艾了,看到他沒有什麼傷痕,這才放下心來,道:“去見你娘吧。”
鄧艾卻不走,站在那裏,說道:“叔、叔、叔父,你說,荊州雖好,但日後;卻一定;會;被曹賊攻襲,你;怕;曹賊嗎?”小家夥為了克製口吃,一字一句的說著。
鄧芝笑笑,道:“你不懂,去吧。”鄧艾道:“我;知道,你;是不想留下。”鄧芝急忙道:“別胡說,我是受了龐太守之邀……。”鄧艾眨著一雙靈動的大眼睛道:“不是你自己求得,龐、龐;太守嗎?他、他、他;沒說給你;官做啊。”鄧芝一臉尷尬,劉琮這時走過來道:“鄧艾,你母親想你想得都病了,還不去見她,讓她安心。”
鄧艾聽了驚呼一聲,邁開兩條小短腿扭啊扭的向外走,劉琮拍了拍劉修道:“帶鄧艾去見他的母親。”
兩個小家夥走了之後,劉琮回頭鄧芝笑吟吟的看著鄧芝,鄧芝羞慚滿麵,剛要說話,劉琮擺手道:“鄧先生,您不必解釋,荊州留不住英才的原因,我自己清楚,隻是我想請鄧先生考慮一下,是去求人的好,還是讓求的好,是前途未知的好,還是把握在手的好。”說完劉琮後退一步,雙手相合,恭謹大禮,鄧芝苦笑一聲,扶起劉琮道:“二公子如此說話,鄧芝不能不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