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已經是入春時節,春寒還沒退盡,綿綿陰雨便接踵而來。
剛過午飯時分,天空就已經黑雲密布,陰沉沉地醞釀了大半天,才在入夜後終於忍不住將雨水溫吞吞吐出來,細細密密的雨絲,霧蒙蒙得讓人的視線晃如隔著一層白紗。
蘇臻剛坐上出租車時還是綿密的細雨,不過十幾分鍾的車程,雨滴就已經黃豆大小,劈裏啪啦密集地往下砸。
蘇臻剛過二十四歲,大學一畢業就進入了渝城有名的企業管理公司‘渝新’工作。
最近領導接了一個大項目,蘇臻不眠不休地連軸轉了三天,早已身心俱疲。
此時沒有別人,蘇臻放下渾身的偽裝,軟綿綿的靠在車窗上昏昏沉沉欲睡將睡,渾身散發出來行將就木的頹廢氣息,與人前的穩重可靠大相徑庭。
今天做完實地堪察,又碰上明天周末,他終於可以好好休息兩天。緊繃著的情緒得到放鬆,疲憊感如洪水猛獸般襲來。
就在他要睡過去時,平穩行駛的車子忽然停了下來。蘇臻的腦袋磕的車窗玻璃上,微痛讓與他纏綿悱惻的瞌睡清醒了一半。
他揉著額頭,問司機:“怎麼停了?”也不管搭理下來的劉海,偏頭向車外看去。
出租車停在一個路燈下,路燈的一麵是一片荒草雜生的空地,空地之外是一排排等著拆遷的廢棄舊樓。
他不知司機為何要將車停在這裏,正要催促他繼續上路,車窗玻璃上猛地投下一片陰影。
蘇臻嚇了一跳,抬頭一看,就見一個身形健壯的男人,伸手拉他的車門。
拚車?
蘇臻有些不悅地皺了皺眉。他現在隻想趕緊回家補覺,若是上來的乘客與他方向不一致,豈不是需要等很久才能到家?
可此時深更半夜,又下著大雨,非常不好打車,與人方便也是與自己方便。
就在他一念之間,車門被打開。
他順勢往旁邊的位置上挪了挪,給來人讓出位置。
可對方並沒有直接坐進來,而是彎下腰,將上半身探進車內。
此人站在車外時他沒發覺,此時將半個身體塞進車裏才覺得他身形高大得有些過分,幾乎將後排車廂塞滿。
那人一手撐著椅背,看著蘇臻,問了一句:“你叫蘇臻?”
“你是?”蘇臻疑惑不解,目光往男人身上掃了一眼,便見他的胳膊上紋滿了猙獰圖案的紋身,幾乎看不到一塊皮膚原色。他的神情更是橫眉豎目,看起來凶惡狠戾。
蘇臻心下有些打鼓,猜測對方是何來曆,怎麼會知道自己的名字?
“你不用知道我是誰。”花臂男人伸手去抓蘇臻。蘇臻急忙往後躲,一麵讓司機快開車。
可司機不但沒有開車,反而回過頭來看著他。神情悠然自在,完全是在看好戲的模樣。
蘇臻瞬間明白,這司機恐怕和花臂男人是一夥的。否則他好端端的把車停在這裏做什麼?
蘇臻的後背抵住車門,已經退無可退,他慌亂地去去摸車門把手。
花臂男人忽地停住,裂著嘴笑。那神情就像是在欣賞著一隻終將落入陷進的獵物。
蘇臻的心裏更慌。這時車門‘哢嚓’一聲響,身後的車門忽地打開。
冷風夾雜著雨絲如浪卷來,蘇臻後背一涼,他迅速轉身下車。
他剛剛鑽出車,身後忽地傳來一聲嘲諷,“你還想跑?”緊接著一隻拳頭狠狠砸在他臉上。
“唔——”蘇臻發出一聲痛哼,嘴裏立即翻湧出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兒,身體歪歪斜斜踉蹌兩步撞上車身,發出‘咚’的一聲響。
蘇臻連忙扶著車子,眼前陣陣發黑。他用力甩了甩腦袋,視線才漸漸由模糊變得清晰。
揍他的人擰著他的胳膊,拉拽著將他扔到馬路邊的荒地上,淺起一汪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