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等閑平地起波瀾
上回書說到那個把總老爺，一下子跳將起來，拔刀作勢便要劈了那王保正，王保正眼見頭頂寒光一片，眼見躲不過去，心下一灰，把眼一閉，刀光閃處，人頭落地。血噴起一尺多高。王保正一個老人就此死於非命，還落得個身首異處。隻是事發突然，人群竟來不及反應，隻是發出一兩聲驚呼，就陷入一片沉寂，死一般的沉寂。張望在樹後也是目瞪口呆，霎時間大腦一片空白，手足冰涼，心中默念道：“真的殺了，真的殺了。”那把總殺了王保正之後，那手拿蒲扇的人趕緊上前接過，就手便在馬鞍上一個袋子裏拿出一塊氈布擦去刀上的血跡。看樣子那是常有的事了。
人群不過沉寂了一小會，便爆發出一片嘈雜，隻見有一老婆子邊哭邊跑，跌跌撞撞的來到那王保正屍首前放聲嚎哭起來。張望在樹後聽到哭聲這才回過神來，又探頭出來觀瞧，隻見那老婆子抱著那無頭屍首正哭的發昏，再一眼看見那頭在地上尤在冒血，張望雖然躲在樹後，離那場地多少有些距離，但荏苒聞到一股血腥直衝胸臆，隻覺胸口發悶，雙膝一軟，跪在地上，哇的一聲吐了起來。可憐張望雖然當過兵，可太平歲月又沒打過仗，更兼他是個炊事兵，平常隻在連隊裏喂豬，長這麼大連死人都沒見過。更何況這現場殺戮。還好當時場上比較亂，人群中有哭，有叫的，張望這哇的一聲，才沒引人注意，不然也不知道要發生什麼事。
張望正在那吐，起初還有些東西，再後麵就是清水了。張望強忍住惡心，探頭出來打探動靜心道：“這等是非之地，我還是悄悄離開的好，要是被發現恐怕也是死路一條。”想到那王保正的死，更覺背上冷汗直出，雙腿鼓顫。就在此時那老婆子突然止住哭聲，雙目圓睜，從地上站起，對著那把總叫道：“你個畜牲，我家老頭子平時為人老實，從不敢於人爭執，今天你這個殺千刀，該萬剮不是人的東西!你，你我不活了。”說到這那老婆子和身一縱，將頭向那把總撞去，把總乃是武將，身手到也靈活，看看來勢凶猛，將身一讓，便躲了過去。可憐那老婆子披頭蓋臉憑著一腔悲憤之意，略略認了下，那把總的位置，便一頭撞將過去。哪還理會的到把總已經躲了過去，這一頭便撞到把總身後，那把總身後就是那把椅子，椅子倚在樹旁。那老婆子收勢不住一頭撞在樹上，隻聽到咚一聲巨響，再看那老婆子腦漿迸裂，身子在地上抽搐了幾下，便不動了。眼見已是無幸。人群見此人間慘事，更是大嘩。忍不住躁動起來。張望在樹後更是看的氣血翻湧，不能自己，若不是知道自己沒有什麼本事，出去也是白饒上條性命，早就忍不住要跳出來質問那個把總，這老頭老婦與你有何冤何仇，你要這樣殺人害命。你還有沒有人性！
這時手把皮鞭的那個家夥看看人群，群情激奮頗有些控製不住，趕忙退了幾步，轉身來到那把總身前，附耳和那把總說了幾句。也不知說了些什麼，人群都在嚷嚷這對老夫妻無辜慘死，也沒人注意到這裏。張望到是在樹後看的清楚，隻是不知道說了些什麼。想來是不是看到大家反應激烈，也有些著慌，商量什麼對策。其實不然，那拿皮鞭之人對著把總乃是這麼幾句：“大人，你看這些個賤民，也榨不出什麼油水，眼看那夥反賊也找不到，不如……”.說到這那人停了下用身子擋住用手比了個殺頭的動作，接著道：“大人你看。”看樣子竟是要殺良冒功，那把總想了想，又叫那手拿蒲扇那人過來商量。三人商量了一陣,把總走到前麵向站在四周的士兵做了個手勢，散站在四周的士兵，本來就是站成個圓，隱隱成包圍之勢，這時見了把總的手勢，就慢慢向前靠攏，離人群越來越近，終於站在人群一米遠左右不動，這二三十個刀槍出鞘，一片肅殺之意森然而至。人群本來很是嘈雜，見的這等情況，受情勢所感不由得安靜下來。張望在樹後更是連大氣都不敢透，他本來是想趁亂悄悄溜走，眼下這般安靜，張望隻怕一動就會被人注意。其實他內心深處到是不想便走，他一個人初到異鄉，乍見人群心中多少疑惑都想問個明白。雖然眼見危險，卻隻盼這些個丘八殺了人拿了錢就此離開。自己好向剩下的人打聽，此時雖然見那些士兵圍住人群，心中卻還是轉的沒什麼事的念頭，總以為就像現代電視裏演的一些個獨裁政府鎮壓示威遊行一般，打殺幾個，驅散人群就算了。那想得到竟是要將眾人盡數屠殺。
隻見那把總來到馬邊，嗴的一聲抽刀在手，再看那拿蒲扇，手拿皮鞭的都已放下，都從腰間拔刀在手。張望此時心中隱隱覺得有些不妙。人群此時更是有些慌亂，本來站在外麵的悄悄的向裏麵站了站。都不知道這些士兵想要幹什麼。動作都小心奕奕，生怕惹惱了引來殺身之禍。
此時張望就見那把總將刀向空中一舉，暴喝了聲：“殺。”霎時間刀槍並舉，殺向這些個老弱婦孺，這些人本就是些老弱婦孺，更兼手無寸鐵，又事發突然。那有什麼抵抗，站在外圍的人真是應聲倒下。有些不能就死，卻已不能動彈，在地下哀號不止。裏麵的更是不知所措，有跪地求饒的，有向外拚命想跑的，那些個士兵那管這些，求饒的也是一刀，想跑的也是一槍。有個婦女帶了個小孩。眼見殺了過來，俯身將小孩摟在身下，想用身子替孩子擋刀，隻見那士兵，一刀殺了母親，複一刀又殺了孩子。眼見人群漸漸倒下。張望在樹後看的是椎心泣血，再也按捺不住，把什麼會不會惹禍上身統統拋在腦後，一下子從樹後，跑了出來，大聲叫道：“住手，住手，畜生住手。”他這一大聲嚷嚷登時驚動那個把總和那倆個手下，這三人趕忙回身一看，就見有一個穿的破破爛爛，頭上梳著古怪發型的青年男子，在那神情激憤大聲嚷嚷。四下看看再無旁人，把總更不答話隻揮揮手，那意識就是叫那倆個人去把他殺了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