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是什麼呢?
在任小暖的故事裏,她牙牙學語時叫出來的第一個名字是他;
年幼無知,眼睛裏隻有糖果的時候願意把糖果分出來給他;
青春叛逆的時候,天不怕地不怕,老天爺來了都能給一巴掌,但隻要聽到他的名字就能手軟腳軟;
長大後,一心一意都隻想嫁給他。
可是此時的任小暖,還是個作天作地的野孩子,臉上畫著可怕的妝容,頭上頂著七彩的假發,坐在秋天已經落葉的樹杈上,伸手指揮下麵的小弟。
“老大,我們真的要這樣做嗎?”
“不然呢?既然敢罵我們鱷魚幫,就要有被我們鱷魚幫套麻袋的覺悟。”任小暖揮了揮手,小弟們立刻各就各位,爬牆頭的爬牆頭,躲牆角的躲牆角,任小暖自己則從樹上跳下來蹲到大樹下指揮行動。
“我們宏興中學第一大黑幫鱷魚幫今天第一次執行任務,隻準成功,不準失敗。”
“是,老大。”
“快了快了,聽到腳步聲了。”
“麻子,呆會你從後麵繞過去,將麻袋往他頭上套。麻袋套好後大家立刻上,嗯,給他留點麵子,不要打臉,揍得差不多了我們就撤。”
……
腳步聲越來越近,大家一個個屏息以待。
雖說他們是宏興中學第一黑幫,平時也幹過仗勢欺人、掀桌子、踢凳子、丟書包等重大差事,但實打實的揍人還是第一次,而且是在學校附近、鄒主任的管轄範圍內。
大家有點興奮又有點忐忑,心髒跳得有點快,腿有點軟,為了不慫——
麻子大呼一聲就衝了出去,拿著麻袋的手抖啊抖,心一橫,拽著麻袋就要往來人頭上套。
哎,不對啊,這人怎麼這麼高,麻子抬頭,對上了一雙漆黑深邃的眼眸。
麻子腿一軟,麻袋掉地上了。
德行……
任小暖在原地跺腳,麻子這隻豬,這人都沒看清就衝上去了,沒看到是個穿著西裝的男人嗎?
套錯人也就算了,給人套麻袋前還大呼一聲是什麼鬼,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是在搞偷襲嗎?
都是她安排不當,這麼重要的差事就不應該交給麻子這種沒腦子的,但是再看一眼被樹枝絆住剛摔了一跤的胖子,還有為了氣勢硬要爬上牆頭結果半天沒敢跳下來的亭子,任小暖揉了揉腦袋,她這收的都是些什麼人啊……
關鍵時刻還是得靠她這個老大。
任小暖氣勢洶洶地上前,麻子已經被對方製住了,此刻正淚眼汪汪地看著她,任小暖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眼神,雙手叉腰痞痞地喊人:“喂!”
對方回過頭來,筆挺的西裝、英俊的眉眼……
任小暖呆呆地看著他,腳下一個踉蹌,腰都差點扭了,原本氣勢洶洶的人一秒就變成了無害的小白兔,抓著褲子仰著頭,眨著大眼睛,聲音軟糯糯的:“琛、琛哥哥?”
*
“哎,什麼情況?老大就這麼跟著人走了?那沈冬我們還揍不揍?”麻子拽著手裏出師未捷的麻袋。
“揍你個頭,讓你套錯人,沈冬早就走了,這會估計都到家了。”
“這不能怪我啊,我不是緊張嗎?跟著老大以前我也是個好學生的。”
“就你那破成績也好意思自稱好學生?”張婷嗤笑,“不過,沒聽說老大有個哥哥啊!”
胖子擠過來,語速很慢地說,“以老大那厚如城牆的臉皮,逮誰都能叫哥哥,何況是個帥哥。”說話的時候臉上的肥肉一動一動的。
“嗯,有道理。”張婷和麻子同時附和,同時心裏默默為帥哥祈禱,哎,被他們老大看上了,可憐啊!
畢竟他們老大長得那麼醜,性子那麼惡劣,脾氣還那麼差……
然而,他們想象中老大本性畢露、將帥哥抵在牆上醬醬釀釀的畫麵並沒有出現,任小暖乖巧地坐在沙發上,雙腿並攏、脊背挺直,手裏握著陸琛給她倒的溫水,小口小口的抿著,非常淑女——當然,前提是可以忽略她臉上不堪入目的濃重妝容和頭上的劣質七彩假發的話。
陸琛站在窗邊打電話:“送幾套十六、七歲的女生穿的衣服過來……”
任小暖抬起頭小聲的嘀咕:“我快滿18了。”
“身高大概……”陸琛回頭看了一眼任小暖。
“一六二。”
“一六二……小號就行了……”陸琛認真的和助理交代,交代完又想到什麼,“再去買幾本養孩子的書,青春叛逆期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