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她方才喚富察夫人,仍是按著舊時的‘納木卓格格’來稱呼。
這丫頭,怕是聰明的有些過頭了。
納木卓雖將錦紋的不滿收入眼中,卻沒往那個方麵想。
她的思緒,全鎖在了魏果兒的姓氏上。
魏佳氏?納木卓目光微閃,對著年齡出身,腦海中浮現了一個清晰的曆史名人。
怕不是讓令妃,向她見禮了?
她細細觀這小丫頭容貌,果見一絲傅恒侄女兒的模樣。侄女兒一貫像姑媽,小丫頭像富察家的小格格,四舍五入,就是像皇後娘娘了。
舊日玉成侶,依然身傍陪。
不論娘娘因何推舉日後的令貴人,也不論乾隆帝詩中所說,令妃娘娘‘依然身傍陪’陪的是他還是皇後。如今她要力保娘娘千秋鼎盛福壽綿長,就絕不能讓這位日後的聖母皇太後按著曆史的軌跡走下去。
聖上身邊佳人萬千,是誰都可,隻除了這魏果兒。
“果兒是麼?名字倒是可愛的緊。”納木卓深望了魏果兒一眼,“你父可是正黃旗包衣管領下人魏清泰?”
魏果兒沒料到貴人竟知自己父親,忙欣喜點頭:“回夫人,奴婢父親,是魏清泰。”
她猜的果真沒錯。
“魏清泰啊。”納木卓哼笑一聲,“他如今可是升了內務府內管理?”
見魏果兒點頭,納木卓的聲音更冷了三分。
“聽說當年我五叔永福被捋奪官職時,內務府中彈冠相慶者,便有這位魏大人啊。”
不論是否有這碼事,這鍋,魏清泰都背定了。
至於魏果兒……這丫頭不過十歲,就能至皇後娘娘麵前侍奉,可見除了聰敏機靈,就是確實有討喜之處。可她既要防範於未然,就不能保著善心,由魏果兒留在宮中。
納木卓抬著下巴,向錦紋點頭示意之後,便出了神武門上了自家候在宮外的馬車。整個過程,都未再看抖得篩糠一般的魏果兒一眼。
憑娘娘對她的愛護,知曉魏果兒之父曾對她親生阿瑪不敬,定不會將人留下。
乾隆至道光年間,因笨出宮的宮女,似是不計其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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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木卓出宮後沒有回府,而是直接去了娘家。
寧琇早在納木卓出嫁前就曉得她第二日會回府,謝絕了同窗好友的詩會邀請,老老實實等在家中聽她囑托。
其實赴考用的盒子東西早已備好,納木卓不過是難以放心,非得臨行前當麵再交代一遍才覺得妥帖。
見一切都妥妥當當,見天色還早,納木卓就重換了男裝,在答應了寧琇共晚膳之後,由後門而出,向著自家幾間鋪子去了。
沒想到的是,這興致突至的一出門,還碰見了一位故人。
“程兄,你怎麼在這?”
看程景伊麵色發青,似是在初春寒風中站了許久,納木卓慌忙將人引入店中,又招呼小廝速上熱茶熱水暖手炭壺。
好在他們相遇的店鋪正是之前綢緞莊子改造的冰炭鋪子,缺什麼都不缺上好的炭火,不過分分鍾的時間,程景伊的臉色就已好看了許多。
觀他精神尚可,納木卓又使人去催薑湯,吩咐妥當後,才開口問道:“程兄,可是老夫人有什麼不妥?”
因之前延請太醫的事交給傅恒操辦,納木卓在知曉程老夫人病愈後就再沒掛在心上,此時見程景伊如此狼狽,自然而然往他母親身上聯想。
“家母一切都好。”
程景伊垂眸,起身深鞠一躬,接下來的話,讓等著他道謝後賣個人情的納木卓大驚失色。
“聘三是來履行承諾的。”
納木卓:????
昨日浩浩蕩蕩十裏紅妝,他竟不知道自己已出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