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心心相印(1 / 2)

第7章

揮退戰戰兢兢上來問詢的小二,傅恒望著緊閉的門扉搖頭苦笑。

善戰者,氣勢險,其節短,勢如彍弩,節如發機。

因地製宜直擊要害,且打完就跑的個性,真是像極了她高祖金台吉貝勒。

多年不見,之前接觸的時間也太過短暫,竟讓他忘了納木卓格格占理時,從不會給人開口說話的脾性。

傅恒此時已從紛紛紜紜的思緒中掙脫出來,他摩挲著手中的銀錠,似乎還能感受到納木卓的溫度。

假使隻有萬分之一的可能,他也不願放棄與納木卓之間的可能。

一個早已埋在心底的念頭越浮越高,快速完善成型。

當年聖祖強令納木卓父親承嗣,斷了明珠第三子揆方的傳承;先帝又強令納木卓與其兄寧琇過繼,絕了永福一支。

斷宗絕嗣,堪比掘人祖墳。

聖上對於納蘭家一直有些愧疚,但因不能為此使聖祖與先帝受人非議,才沒撤回旨意。

這些話,都是瞻岱歸京述職與傅恒小聚時,酒後吐出的。

也是這番話,印證了傅恒之前的猜想。

想來若他能立大功,舍去封賞再請姐姐從中斡旋,納木卓一介女子,不似寧琇能承襲爵位,亦不會打了先帝的臉麵,應可順利歸宗。

至於日後自家兒子姓什麼……

傅恒算算自己兄長八人,侄子亦有十數,就算他隻得一子,歸於納蘭五房之後也不會影響富察家香火傳承。

說服姐姐,建功立業,還有博得納木卓的好感,哪項都不能慢上一步。

靜坐了一會後,本還帶著些迷茫的目光變得堅定起來。

有些事,做比說更重要。

傅恒將納木卓留下的銀錠收入隨身的荷包,兌付飯錢後快步下樓,神采奕奕的模樣,與方才納木卓剛離開時的樣子截然不同。

他翻身上馬,準備先去一趟珍寶坊再回府,不料馬兒才跨出一步,就被人扯住了韁繩。

一時間馬聲嘶嘶,慌亂不堪。

也虧得傅恒騎術驚人,才沒鬧個人仰馬翻。他拍了拍馬脖子,安撫好愛駒後,才直起身俯視著自知闖禍,訥訥摸著鼻子訕笑的富德。

“你下了職不回家,跑來奪我馬韁作甚?”

富德嘿嘿一笑,向傅恒招了招手。傅恒無奈,隻得下馬聽他耳語。

“你也知我家資不豐,額娘與姐姐少戴金銀……思來想去,隻好麻煩六爺你了。”

兩人相交甚篤,傅恒一聽就知,富德如此喚他,定是有所求。想起之前在宮中對話,他立時想到對方要講什麼,直接拒絕道:“這忙我幫不得。”

帶好友挑首飾送給自己心上人,他又不是傻子。

·····

看著不遠處興致勃勃選看首飾的好友,傅恒拒絕小廝換茶的舉動,端起手邊的冷茶一飲而盡。

要不是富德話語中提起納蘭寧琇,他絕不會為了探聽消息,將人帶來。

傅恒眯了眯眼,將茶盞丟在桌上,上前拐住富德的脖子:“你已看了大半個時辰,整間鋪子的東西都摸了一遍,竟沒一個中意的?”

富德看了眼屋外天色,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一會兒我請你喝酒賠罪!”

說著伸手入懷掏出一個被荷包,富德扯開荷包封口的絨繩,又取出一枚層層疊疊的帕子。

這樣小心翼翼的行為放在姑娘身上還好,讓他做出來,簡直不忍直視。

富德也不在意,攤平了手掌,舉到掌櫃麵前:“成色相當的東西,可有?”

不論是傅恒還是掌櫃,目光都緊緊鎖在他掌心的珍珠耳璫上。

那珍珠小指肚大小,瑩潤可愛,撒發著瑩瑩粉光。雖不如每年閩南進貢,卻也是不可多得的寶貝。

傅恒大眼看去,便知富德今日怕是要敗興而歸。

以三等侍衛的不足一百五十兩的年俸,怕是不吃不喝攢上整年,也買不起半粒粉珠。

不必細想,傅恒就能猜出,這枚耳璫屬於誰。

納蘭氏乃是滿洲八大姓之一,百年積富之族,就是給家中格格們買上整套粉珠頭麵,也不在話下。

納木卓格格的妝龕裏,怕正放著另外一枚。

掌櫃猶豫一瞬,抬手命小廝去取店內珍品。他親手重新奉了兩杯茶,雙手端給傅恒與富德。

傅恒睨了掌櫃一眼:“有話不妨直說。”

他本以為對方欲言又止,是怕自家以權勢壓人,不想接下來聽到的話,幾乎讓傅恒推翻了之前所有的推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