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嘉洲心跳得很快,麵上卻故作冷靜:“如果改動或者重裝要花錢,我這邊折一點也沒關係。”
陶老爺子有些反應不過來:“誒,小夥子……”我隻是害怕你反悔,想讓你鬆口。
黎嘉洲也怕對方反悔,無比現學現賣打起感情牌:“我爺爺走得早,但我現在還能想起他鄉下那小院子,夏天蚊子很多,夜知了吱吱吱的,一家人吃著西瓜,看二十來寸的小電視……”
“對了,”黎嘉洲想起什麼,狀似無意道,“您孫女念大幾?”
陶老爺子:“大二下期。”
黎嘉洲道:“我念研一,成績還將就,如果您孫女之後有什麼學習上生活上的問題我能幫可以幫,”黎嘉洲覺得自己話說得太快,轉而矜持道,“如果剛好有空的話。”
老爺子開心:“太麻煩你了。”
“不麻煩,”黎嘉洲不著痕跡道,“我之前念經管。”
“啊呀,”陶老爺子拍大腿,“我家七七也是經管。”
七七……
是她小名嗎。
真好聽。
黎嘉洲笑著默念一遍,眼底漾起一絲淡淡的溫柔。
直到陶老爺子付定金簽合同,黎嘉洲自然地送老爺子出門,全程陪同的售樓部小哥還有些回不過神。
售樓部小哥回憶黎嘉洲曾經說過的話:“拿錢砸我?砸人犯法……再打電話告騷擾了啊……我是一個人沒錯,哪條法律規定一個人不能住兩套?我房子好怪我咯?”售樓部小哥把黎嘉洲嘲諷的語氣學得惟妙惟肖,“我人也很好……”
簽合同明明不是什麼大事,黎嘉洲卻緊張得手心起了一層汗。
見售樓小哥越學越像,黎嘉洲不僅不氣,他站在門口浮雕旁的光影裏,反而出落出一點光風霽月的意思:“尊老愛幼是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
售樓小哥:“……”
黎嘉洲頗有深意拍了一下售樓小哥肩膀:“還有親情賦予人的美好快樂。”
“……”售樓小哥嚇得趕緊把黎大佬的手從自己肩上拿走,眼神小心翼翼的。
————
另一邊,中餐館。
陶老爺子才在黎嘉洲麵前賣完慘,立馬去給孫女炫耀事情辦妥了。
陶思眠奇怪:“之前不是一直說不賣嗎?”
“那是秘書不懂談判技巧,”陶老爺子得意道,“這和人談判啊,就得抓軟肋,知道人家要什麼,你就朝他軟肋戳……”
陶老爺子比劃的動作很生動,警衛想笑不敢笑。
陶思眠看警衛表情也知道老爺子沒用什麼正經方法,她心裏暖了暖,順意地把老爺子誇了一番。
飯後,陶思眠送老爺子。
老爺子上車坐好了,道:“我明天要去城郊住段時間,薏仁粉還是給你帶兩罐?”
陶思眠胃不好,陶老爺子在城郊老中醫那給她開了長期養胃的方子。
如果陶老爺子要去城郊小住,就陶老爺子幫她拿回來,如果陶老爺子不去,老中醫會差人送過來,每月兩罐,雷打不動。
老爺子覺得自己問了廢話,正要關窗。
“多拿兩罐吧。”陶思眠默了一會兒,忽然鬼使神差。
這就新鮮了。
“要送人?送給誰?誰有胃病?”陶老爺子驀地來了興趣,“男的女的?新交的朋友?你多久沒交朋友了,”陶老爺子有些不可思議,“那人家住哪?一家幾口人?父母做什麼的……”
怎麼越問越離譜。
中午有太陽,陶思眠耳朵被曬得熱熱的,臉上卻還撐著淡定:“我沒想送人,我就想著囤兩罐,您不願意就算了。”
“願意願意。”陶老爺子有些失望地走了。
而陶思眠望著遠去的吉普車影,越想越坦蕩。
對啊,某人胃痛關她什麼事,她沒想送給誰,她就是想囤著。
臉紅因為天熱,沒心跳的人會死,突發奇想這個詞造出來不就是為了給人用的嗎?
陶思眠走在路上,走著走著,她格外理直氣壯地想踢開一下小石子,下腳卻輕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