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不要?(3 / 3)

“姑奶奶我錯了,再也不敢……”混混雙腿一軟,求饒聲近乎帶上了哭腔。

陶思眠置若罔聞,視線略過他手上燙傷,漫不經心地:“幫你們報了警,市局戒毒所,警察半小時後到。”

“出來後要尋仇砸場子直接來找我,南一中,陶思眠。”

三個混混聽到“戒毒所”嚇得說不出話來。

“還有,”陶思眠緩緩俯身,“最好戒了毛手毛腳。”

她嘴裏好像還含著塊糖,可語氣沒有絲毫甜意。她明明憋著火,唇邊反而起了笑。初見時柔弱無害的模樣早已不見,眸底是與年齡不符、極度克製的乖張狠戾。

陶思眠半眯著眼與混混平視,抬手碰了一下他臉上的血痕,輕輕道:“下次,弄死你。”

————

半小時後。

三個混混被扣在角落,哆哆嗦嗦的。

陶思眠安安靜靜坐在一旁,她已經洗了手、擦淨臉、抓順直發蓋住後腦的板寸,牛仔褲腳重新朝上卷兩折。

在這期間,一個十來歲的正太不聲不響拿了張創口貼過來,陶思眠這才看到自己手側的蹭傷。

老板娘介紹:“我兒子,叫姐姐。”

小男孩不開口,陶思眠也沒說話,從褲兜裏摸出顆大白兔擱到小男孩頭上。

從陶思眠動手開始,許意菱就發覺她狀態不對。

這廂得了空,許意菱一邊給她處理傷口,一邊小心道:“陶老爺子說你睡了一下午,是不是又夢到……”

陶思眠笑意停住,隔幾秒,“嗯”得極輕。

許意菱想說什麼,見小姑娘臉色發白,隻得輕緩地去揉她耳朵:“七七,有些事情既然已經發生——”

陶思眠回避地朝外看,紅藍警燈閃爍著停在了街邊。

幾個警察匆匆進店:“誰涉毒?誰報的警?什麼情況?有監控嗎?”

“沒監控,”老板娘早已按滅牆頂紅點,指道,“這三個人可能吸了。”

陶思眠:“我報的警。”

幾個警察上去銬人,陶思眠被一個女警察拉到旁邊問話。

小姑娘大概受了驚,強撐淡定的聲音時不時顫一下:“嗯,我是南一的,姐姐是交大新生……嗯,之前不認識他們,我們在吃飯,他們三個進來,嚷嚷轄區什麼朋友,忽然就打起來了,好像是內訌,”陶思眠道,“我媽媽以前是記者,在金三角做過深訪,我看他們像磕了藥,就打了電話……他們聽到了,要朝我動手,老板娘和隔壁的幫忙拉開……”

三個混混聽到“內訌”沒來得及反駁,便見女警察又和陶思眠說了幾句,手朝後一揮:“帶走。”

從始至終,陶思眠都在“嗯”、“是”,斯文明理的樣子一看就是養在溫室裏的學霸嬌女。

三個混混被押著越過她時,她不小心瞥見血肉模糊的傷口,甚至還嚇得輕嘶背過身。

混混們目瞪口呆。

烤魚鋪對麵是交大學術樓,二樓陽台上,黎嘉洲唇角抽了兩下,旋即斂好。

旁邊同學叫他,他抬腕看表,跟著進去了。

雖然小姑娘出乎意料地動了手,雖然一場動作片加一場喜劇片對得起這長達五十七分鍾的飯後透氣,但他並不喜歡。

換種說法,不管出於什麼原因,任何以受傷為交換的肢體博弈都非常低級且莽撞,無法讓人產生丁點好感。

陶思眠走在路上總感覺有人在看自己,回頭時,身後隻有交大闌珊的燈火,光暈微弱的下弦月堪堪勾在樹梢上,一閃一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