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底的天氣依舊悶熱,如同一個蒸爐炙烤著大地。
考完數學走在回家路上的溫恬雙手撐著粉色的遮陽傘,慢吞吞地往家裏移,她低垂著腦袋,眼皮下榻,下意識地輕輕咬住櫻粉的嘴唇,神情病懨懨的。
一陣熱風撲麵吹來,就像是巨大的熱浪瞬間將她層層圍裹,溫恬蹙了蹙眉,抬起一隻白皙的手摸了摸額頭滲出的細汗,腳下的步子不由自主加快了些。
從電梯裏出來後溫恬在衣兜裏摸出鑰匙,走到家門口開了鎖,她剛踏進門,一隻大金毛就撲了過來衝她仰著腦袋不斷地搖尾巴。
溫恬把收起來的遮陽傘放到玄關的櫃子上,邊換鞋邊聲音輕軟道:“我回來了,媽媽。”
然後又低頭,稍稍彎身摸了摸大金毛,同它打招呼:“嗨,糖包。”
溫母從廚房裏探出頭來,對溫恬笑了笑,熱情邀請說:“甜甜,快來嚐嚐草莓酥。”
溫恬斂起情緒,淺淺地笑著說:“等我把書包放下就來!”
她快步走到臥室將書包擱到書桌上,抬眼間看到樓下熱鬧喧嘩充滿青春朝氣的場景,有點出神。
溫家居住在大學城附近的小區,而溫恬的臥室,剛巧能看到小區旁刑警學院的操場。
此時綠草茵茵的操場和紅色的塑膠跑道上人滿為患,她隔著玻璃窗都能聽到充滿活力和激情的呐喊和加油聲,溫恬突然想起來,傅淮昨晚有告訴她的,他們學校這兩天開運動會,運動會過後就放國慶假期了。
而她這個準高三生,是考完月考後放國慶。
今天是月考第一天,明天還有英語和理綜兩門科目。
一提到考試溫恬再次想起剛剛才考砸的數學,心情不禁又略微煩悶起來,她轉身走出房間,去了廚房,打算用食物安撫一下心緒。
溫恬捏起盤子裏的一塊,另一隻手在下麵稍稍托著防止碎屑掉到地上,張開嘴輕輕咬了一口,頓時酥鬆香甜味道溢滿口腔,她漂亮的杏眼眯了下,露出十分饜足的表情,像極了乖巧的貓咪。
因為嘴裏還嚼著草莓酥,溫恬隻能“唔”了下,對溫母豎起大拇指,然後將東西咽下去,“好吃!”
得到肯定的溫母心滿意足地笑了下,歪頭俏皮說:“那我明天再訂些讓人送來!”
等溫恬吃的差不多停下時,溫母問:“不吃啦?”
溫恬用舌尖舔了舔嘴唇,搖頭說:“不吃啦。”
溫母這才開始往塑料包裝盒裏小心翼翼地盛放剩下的草莓酥,她把塑料盒的蓋子蓋好,用袋子裝起來,語氣歡快地說:“啊!終於把剩餘的打包好啦,我把這些給你爸爸和淮淮送去,你自己在家玩啊。”
溫父就是旁邊大學城刑警學院的大學教授,而她的鄰居竹馬傅淮,今年如願以償地考入了從小就向往的刑警學院,現在已經是大一新生。
溫恬考慮到溫母的身體不適,說:“我去吧媽媽,你在家裏休息。”
“外麵的天氣還挺熱的呢,你身體還沒好,我去送吧。”
溫母點頭應下,“路上小心。”然後又想起來什麼,嘻嘻笑了下,“甜甜,要告訴他們這是我親自做的,不是訂的。”
溫恬很配合地“嗯”了下,話語依舊清甜:“我知道啦。”
溫母這才滿足地回了房間,溫恬對於母親用這種小把戲騙父親已經見怪不怪,反正父親心如明鏡但麵上卻從不拆穿。
她走到客廳叫:“糖包。”
大金毛正趴在沙發邊舔窩在沙發裏眯眼休息的布偶貓,聽到溫恬喚它,立刻搖著尾巴跑了過來。
溫恬蹲下來幫大金毛扣好鎖鏈,笑著調侃它:“你怎麼又去鬧糖豆啦?”
糖包:“嗚~”
溫恬拍了拍它的腦袋,“帶你去見見你爸爸呀。”
溫恬一手攥著繩子一手拎著袋子,在玄關換好鞋後就開了門出去。
糖包在外麵也特別乖,從不撒歡地到處跑,溫恬往哪兒走它就跟著往哪兒走。
說來也很奇怪,糖包其實是傅淮家養的金毛,這段時間傅淮的父母出去旅遊才把糖包寄養在溫恬家裏的,不過大金毛最喜歡並不是傅家的人,而是溫恬。
如果傅淮和溫恬同時對它發布號令,它絕對會聽溫恬的話。
將近五點鍾,炙熱的太陽還掛在半空,刺眼的光芒照耀下來,鋪滿各個角落。
溫恬沒有撐傘,雖然家離刑警學院挺近的,但一路走過去,她光滑飽滿的額頭還是滲出了細細的汗珠。
走到校門口後溫恬還沒開口說話,保安大叔一見是她,樂嗬嗬地隨口問:“丫頭來找溫教授?”
溫恬揚起淺笑,對保安大叔點點頭,禮貌地喊人:“林叔叔好。”
保安給她開了門,溫恬道了謝就帶著糖包徐徐走進學校。
“唉,時間真是快啊,一晃隻有半人高的小丫頭都長這麼大了。”在溫恬走後保安望著她纖瘦的背影搖頭失笑著感歎道。
當年他第一次在這裏見這個小姑娘時,她也就才五六歲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