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所謂一見鍾情(10)(2 / 2)

我不能在這裏呆下去,可我也不能走出去,一雙腿沉得似灌鉛,怎麼動都動不了。

師兄無奈,將我扛了出去。

師兄在裏麵把門關上。那道門一關,就如同隔開了生死,我反身撲回去,想要推開那扇門,推了半天也沒有推得動。

我不曉得自己到底是神智清醒,還是神智不清,扒著門框苦苦哀求:“二師兄,我求求你,開開門,讓我進去。我不能沒有他,我求你開門。”

師兄的聲音從裏麵傳出來:“師妹,天命猶未可知,你也無須早早就給他判了死刑。一切,不還得看天意嗎?”

我沒明白師兄的話,倚靠在門上琢磨了半天,覺得他這是在勸我。但又似乎是話裏有話。

可我不知道他話裏是什麼意思。天意它是什麼?天意它折騰半天,不就是想要了褚移的命麼?

那個孤傲的青年,他為了墨國,殺了太多的人。有今日,或許應算是命該如此。可……若不是他,會有更多的人死去。老天不該如此不講理。

腦子裏不停地胡思亂想。

眼淚不停地湧出來,一刻也不得閑。哭到最後已經麻木。

從日頭升起,到日落西山,時間縹緲得有如滄海浮生,看不到涯際,時間又似離弦之箭,快得握都握不住。

門吱呀開了,師兄從裏麵走出來。我被晃倒在地,無力爬起來,便在地上趴著一動不動。

師兄把我撈起來,對我說:“師兄已經盡力了。他沒有死。可也不是活的。”

沒有死,可也沒有活。這是什麼意思?我急於想去看一看,腿卻麻木得動不了,沒走出一步,便跌倒在地,師兄無奈一歎,把我拎到了他床前。

我終於明白了師兄的話是什麼意思。

床上躺著的人,才不過一天不見,就已經從青絲如墨,變成皓發似雪。臉色亦是蒼白的。嘴唇亦是蒼白的。整個人無一絲血色。

我顫抖著去觸摸他的臉,他的臉是冷的。手顫顫巍巍去摸他的鼻息,隻有輕微的呼吸。

這大概就是師兄說的,他還活著。

可是他不能動,也沒有意識,就像陷入一場沉睡,與外界完全隔絕。不知道何時才能夠醒過來。

三日後,墨琚醒過來。

這期間容安多次派人來將軍府找褚移,每來一次人,都無疑在我的心上紮刀子。二師兄將宮裏派來的這些人打發了。

墨琚醒過來之後,由二師兄跟他詳述了事情的經過。

這個死而複生、用褚移的鮮血換回生命的青年君王,我想看看他知道了此事是個什麼反應。

他沉默良久。幽深似海的眸子讓人瞧不清裏麵隱藏了什麼樣的情緒。

良久之後,他溫聲道:“和我一起去見見容安吧。她也該知道真相。”

我腦子犯著糊塗,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他又解釋了一遍:“是我夫妻二人欠下的,自當由我夫妻二人承擔。即便是還不清,也不能這麼糊塗著。”

我冷怒道:“你們糊不糊塗,與我何幹?你要怎麼做就怎麼做,不要帶上我!”

他緩緩站起身來,走到我麵前,聲音很溫和:“褚移一向不喜歡軟弱的姑娘。你當初得了他的心,想必是因為你是個勇敢的姑娘,千裏迢迢敢一人赴黎境找他。不要讓他覺得他看錯了你。那樣他會很傷心。”他嘴角翹了翹,露出一點溫和的笑,“已經發生的事,除了麵對,沒有別的辦法。”

我承認我沒有他和容安能扛事。但他說的話的確觸動了我。

我還是聽了他的話,和他一起去見了容安。

其實邁進議政殿,看見容安那一刻,又覺得後悔。

我此生所有的心傷都隻為一人而生,而她,是和那個人牽扯最深的人。到她麵前,我所有的心傷又都被勾起。

我腦子很亂,不知該說什麼,該做什麼,抓著容安一頓不講理的嘶吼。

發泄過後,心情反倒平靜下來。

容安和墨琚都走了,我一個人坐在大殿裏,坐了許久。墨琚為什麼要帶我來這裏,我有些理解了。

他是想讓我把心裏壓抑的痛苦與怒火都發泄出來。這些都發泄出來之後,腦子反倒是清明了。

容安曾說,這世界上沒有什麼事情是辦不到的,隻看你有沒有勇氣和恒心去幹。

我知道我該做什麼了。

褚移還沒有死。我是神醫的傳人,我總能想出辦法,讓他蘇醒。

“褚移,等你醒了,我就嫁給你。所以,你一定要早點醒來。”我在褚移耳邊,輕輕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