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夢碎(1 / 3)

薛家大爺吃了詔獄這事在燕京算是鬧開了,汾陽王爺為了薛大人沒少跑進宮麵聖,是以常常早出晚歸,王府上下幾乎無人不知薛家出了大事。

柳盼樂為這事還特地來了一趟疇華院。

“大姐姐,以二姐姐對懷南伯府的在意程度,她……”柳盼樂心知,在柳盼舒心裏,她,柳長妤與懷南伯府,柳盼舒是鐵定會選擇懷南伯府的。

且這事情又是懷南伯府與薛家生了衝突。懷南伯府為薛大人多此彈劾,若非聖上有意包庇,入獄的可該是懷南伯府了。

“出了這事,二姐姐興許會心存不快,對大姐姐你報複一二。”

柳盼樂言語中多為關切,在府上這兩日她與柳盼舒見麵過幾次,可對方皆未擺過好臉色,她也早早盡量躲了過去。

在出了薛大人入詔獄這事之後,柳長妤曾在府中遇上過一次柳盼舒。她麵上帶笑,頗為遺憾地安慰她道:“薛大人入獄,大姐姐還要放寬心,有些事情要順其自然的好。”

“二妹這是在關心我?”

柳長妤挑眉看她,就見她歎息了一口氣回道:“妹妹自然是關心大姐姐的。這事大姐姐不能將錯全怪罪在懷南伯府身上,伯府可未做錯什麼,倒是薛大人揪著伯府不放。”

柳長妤冷笑問道:“到了現在,二妹也覺得伯府並無錯?”懷南伯府做了錯事被彈劾,反過來倒還是彈劾之人的錯了?

“當然是無錯,是薛大人硬要與伯府爭論,大姐姐身為薛家外家,更應該就事論事。”柳盼舒是在說薛家大爺沒事找事了。

“該就事論事?這說的不應該是你嗎。”

“二妹,你一心向著你外祖父家,無可厚非。”柳長妤昂著頭,柳盼舒隻將全部的錯皆推到薛家大爺身上,那麼她也有理由為自己舅舅說話,輕倪她說道:“隻我站薛家一隊也與二妹無關,我信我舅舅。”

“二妹的外祖父家可是做了錯事,我們來日方長。”柳長妤很不屑,便是她與薛家無任何幹係,她都會站在薛家這邊。

“大姐如此翻臉不認人,那妹妹我無話可說了。”

柳盼舒冷著臉轉身便離開了,她有心想勸柳長妤,可對方不領情,她隻覺得自己是自作多情,多此一舉。

如今柳長妤外家倒台,正是她與母妃得勢之時。如此一想,柳盼舒心情又好了起來。

對於柳盼舒這番話,柳長妤置若罔聞,說翻臉不認人,誰能比得上她柳盼舒。

“不快是會有,至於報複,現在還難說。”柳長妤不喜喬側妃,連帶對柳盼舒也不大感冒,然她了解這人,當柳盼舒甩了臉色給她看時,那便是看她不滿了。

看你不滿之人,你做哪她哪都不滿意,更別說下絆子了。柳盼舒是越看她越不順眼,原本喬側妃便對王妃是仇視的,不難說她的女兒與柳長妤互不對眼了。

柳盼樂點著小腦袋,小臉上滿是緊繃,“大姐放心,我一定會為你多盯著些二姐的。”

“你盯著二妹?看不出來三妹還有這能耐。”

柳長妤開著她的玩笑,卻叫柳盼樂又一陣臉紅。她窘迫喏喏道:“其實也隻是多與她說上幾句話啦,大姐你也知道的,二姐一直都看我不順眼。”

柳長妤淡淡頷首,“這不是什麼大事,眼下她看不順眼的還多我一個。”

“嘻嘻,有大姐在,我是不擔心二姐看我不爽快了。”

柳盼樂雙眼彎彎笑,她從來都是鮮少有憂慮的,柳長妤萬分好奇柳盼樂是如何生成這一副性子的,該當是楚姨娘將她護得好。柳盼樂想起一事,便問了柳長妤道:“大姐,你可見到懷南伯府之人過府來?”

“不知,你說說看。”柳長妤出府去了詔獄一趟,自然不知道府內發生的事情。

“近日父王多在宮中,懷南伯府的人來了幾次見喬側妃,門房都認得人家了,看見便直接放行進府。”柳盼樂撐著下巴說道,又補道:“懷南伯府的大夫人來過,大小姐也來過,我瞧二姐可是高興了。”

柳長妤問道:“這個月懷南伯府來過幾次?”

柳盼樂掰著指頭算了算,“有五次了。”

一個月來了五次?這懷南伯府真把王府當家了不成。

柳長妤將茶杯重重一放,心裏冷笑不已,喬側妃能耐了啊,以為懷南伯府暫且得了勢,她便能在王府為所欲為了嗎。

……

汾陽王爺為了薛大人連跑了兩次宮中,第一次崇安帝允了他麵見,可未得到什麼結果。第二次是直接轟了他回府,拒不再見他。王爺便隻得回府,暫時放下了此事。

王爺習慣一大早起來,在書房作兩幅字畫,今日也是一般。隻門外有仆從傳報,是廖媽媽來請王爺去趟雙桂院。

“王妃派人來的?”汾陽王爺皺眉問,語氣還算平和。

那仆從躬身,“是,王爺。”

他猶豫了片刻,待放眼在幹淨的白紙上時,終於放下了筆,擺手出了書房。小薛氏入王府以來,已有多年不曾主動請他去雙桂院,今日他有必要前去看看。

雙桂院內仍有還未散去的苦澀藥味,汾陽王爺剛一踏進屋便皺了眉問道:“這都幾日了,王妃這病還未好?”不是聽說那病並非是什麼大病嗎。

廖媽媽側身福禮道:“王妃病已好了,隻是大夫吩咐了,每日還需進一帖調養。”王妃的病不是大病,可身子因這病被掏空了不少,是一時也補不回來的。

王爺聽廖媽媽解釋完,便點頭並未再問下去了。

見王爺走近,王妃便想起身福禮,卻被王爺一把按著坐下了,她身子不好免了她的行禮。

他撂了衣擺尋了一把座椅坐下,沉聲問身旁的王妃道:“不知今日王妃尋本王前來,所為何事?”

“妾身是為了薛大人一事。”王妃黯然神傷,顯然還未從悲痛裏走出來。

王爺也想到她是為了此事了,早先便聽說薛家兄妹和睦關係親密,薛大人又是小薛氏的嫡親兄長,他入了詔獄小薛氏不難過才說不過去了。

隻是這事他現在也保證不了太多了。

“聖上有意懲罰薛大人,但並非是嚴懲,即便是入詔獄也不如其他囚犯一般。”汾陽王爺明說了,崇安帝並不願與他多談薛大人一事,他萬般無奈,“但既是懲罰,自然還有懲一意在其中,薛大人眼下應該還不是出獄之時。”

王妃的眼淚再也繃不住,如珠串子似得滾落了下來。她的哭泣是無聲息的,若是不瞧見她麵,無人知道她是在哭。

王妃抬起淚眼,又問道:“王爺,真的無法子了嗎,薛大人隻能等陛下開恩,才可出獄了?”

如此令人動容的一幕,可看在王爺眼中卻是無動於衷。甚至看到王妃哭泣,他並未想勸她止了眼淚,亦或給她遞過帕子。

隻是當他對上王妃那雙眼睛時,他心裏被狠狠一揪。這雙帶著淚花的眼睛太熟悉了,當年她死前這雙眼裏便滿是哀求,求他定要護好他們的女兒,求他安頓好自己的妹妹,求他在薛家有難之時,相助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