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學機械的出來,基本找不到啥體麵工作了。我很無奈,畢業後去了本市一家殯儀館火葬場裏做設備維護,說白了就是修鍋爐的。
講真的,要不是麵試的時候承諾的高工資,裏邊領導當麵跟我說來就給正式編製,我十成是不會心動的。
我單身青年一個,家在農村從小膽子就大,當時心裏一狠,反正都是賺錢,在這有編製也算得上半個公務員了,風不打頭,雨不打臉的,我一個二流大學的窮學生,還奢求什麼呢。
於是第二天我就來上班了。
簡單和殯儀館前台溝通了一下,便有人過來領我進了後麵的火葬場。
我跟著領著我的男人順著石子路一直走,沿路看到路兩旁種了好幾排鬆柏。我們在一長排屋子前停下,我抬頭看這屋門前的牌子,上麵寫著焚化間。
然後我就見到了後來帶我的師父,金叔,一個留辮子的男人。
剛見到他時還以為是個看門的老大爺,蓄著白胡子,頭發還紮成辮子留後麵,我當時差點喊了聲大爺好,結果就被領我進來的男人踢了一下。
後來我才知道金叔是這裏資曆最老的,我也跟著喊了他一聲金叔。
金叔知道我是新人之後,臉上也沒什麼表情,簡單看了我一眼,手伸進口袋,掏出個東西扔了過來。
我接住一看是塊石頭,黑的跟炭似得,醜醜的卻很光滑,一握住手心頓時傳來冰涼的觸感。我剛想問這是什麼,金叔說了聲跟我來。
我就跟在金叔的身後,金叔領著我將整個火葬場逛了一圈,算是熟悉一下工作環境。
當走到一處背陰地方,我明顯感到周圍的溫度降了一個檔次,這還是夏天,怎麼這兒涼颼颼的,我心裏發覺奇怪。
背後這時候忽然來了一陣風,地上的樹葉立刻被吹飛了起來,葉子在空中隨風螺旋上升的樣子看得我一時呆了,那場麵就像看一個小型的龍卷風從你麵前刮過一樣。
其實這旋風在我們鄉下還有個說法,叫小鬼風。
我心裏一陣古怪,瞅了一眼旁邊的金叔,他一言不發,眼睛好像正盯著什麼在看。
順著金叔的目光,我這才注意到西邊還有個屋子,房門緊閉,門前都是落葉,好久沒人來的樣子,連門口的告示牌都布滿灰塵,看不清字。
金叔向前走了幾步,我也跟了上去,結果越靠近那屋子我的腿越開始打哆嗦,好像有股冷風順褲管往人身上鑽。
金叔停了下來,伸手也攔住了我。
我看清了前方告示牌上的幾個字,凍屍間,陽光被樹蔭遮蓋,一點也照不到這間屋子。
金叔在這時候給自己點上了一根煙,也遞給我一根。
我說我不會,沒接。
金叔這時候卻板起了臉,一本正經的說幹咱們這一行,煙怎麼能不會抽!
我後來知道煙屬明火,而明火是鬼魂都不願意靠近的東西。
很快金叔和我便離開了那裏,並且金叔叮囑我以後一個人別靠近那屋子,尤其晚上,切記!
我沒敢追問,後來聽人說那屋子裏凍著的屍體都是無名屍,等著家人來認領,有的屍體都等了十幾年了。
金叔又帶著我將焚化間的爐子熟悉了一遍,現在科技發達了,焚化屍體的爐子都是自動化的,我的工作就是維護這些設備,每天用橡膠錘、萬用表檢查,一旦出了故障要立即搶修,以確保火葬場的穩定運營。
其實工作挺輕鬆的,我畢竟學機械出身,檢修都是基本功,但要我去修那爐子,那得金叔帶了。
金叔又遞給我一根煙,我這次乖乖接了,學著抽了起來,煙都進了肺裏吐不出來,嗆得我直掉眼淚,金叔看我不停咳嗽的樣子,哈哈大笑。
我心裏不是滋味,這老頭兒,挺愛整人啊!
不知他又從哪裏掏出一瓶白酒,咕嘟咕嘟灌進自己嘴裏,末了還咂咂嘴,一臉爽的不行的表情,看得我有點懵逼。緊接著他又往嘴裏送了點什麼,我這才注意到,桌子上還擺著牛肉,是用油紙包著的。
金叔向我招了招手,小肖,來整兩口!
說實話我當時也有點餓了,拿起桌子上的牛肉就吃了起來,一咬到嘴裏才發覺不對勁!
這牛肉分明是生的呀!上麵還有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