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靜很好奇,卻又拚命管住自己的手,不去撥打陽雨的電話,不去向他追問個明白。
如果一場做了十年的夢,突然被人驚醒了,她覺得自己肯定會生氣,會很傷心,更甚至會一蹶不振。
她很糾結,自己是不是該睜隻眼閉隻眼,不要去挖掘那個如同潘多拉魔盒一般的事實。
因為事實的背後,往往附帶令人無法承受的後果!
假條在手,雖然剛才季所還笑罵她獅子大開口,一下子要二十天的假期,簡直是白日做夢。
她怕自己好不容易攢足的勇氣會在下一瞬間泄漏幹淨,隻好斷了所有的後路,她告訴季所,自己要去旅行結婚。
然後,季所在呆愣與吃驚下,大筆一揮,批了她個超長婚假!
冷靜保持發呆,間隔一會清醒,再接著發呆的狀態,一直到下班。這會,她發動起車子,將冷氣開到最大,繼續發呆,唯一有點不同的是,她的手裏握著手機。
“喂,是我。”當天色暗下,路燈亮起的時候,她終於撥通了陽雨的手機號。
“靜兒……”陽雨輕輕地叫她一聲,然後陷入沉默。
令人窒息的沉默。
“陽雨,我已經申請到假期了,二十天。”好吧,解釋已經不那麼重要了,冷靜對自己說。
“靜……”陽雨的聲音像在哼哼,他心虛嗎?
“我隻是想問你,那句旅行結婚的話還算數嗎?如果算的話,我明天就去辦理旅遊簽證。”都說有熟人好辦事,冷靜本來是很鄙視這句話的,可她終歸還是脫離不開社會現狀,市局出入境管理處的頭兒,是她在警院的同桌。
陽雨隻覺得自己的喉嚨像被塞進團破布,他張了張嘴,卻有口難言。
“好吧,我給你三天的時間考慮,就這樣,掛了。”冷靜迅速掐掉電話,順便把電池也一起卸了,然後鬆開手刹,嫻熟的將車子倒出停車場。
馬路上,霓虹閃爍,冷靜駕著車子隨在車流之中,漫無目的的前行。
她不知道要去哪裏,也哪裏都不想去,她隻是不想讓自己停下來,讓自己有空去胡思亂想。
哪怕有些事已經明了到無需解釋,可她還是不願意去承認。
十年了,人生裏那第一次為異性而悸動的感覺早已變得模糊不清,她不願意承認,固執的埋頭在虛構的感官世界裏,試圖捉住那麼一點點滋味,那滋味是酸是甜已經不重要了,她隻想對自己強調,那種感覺還在!
青春期裏初戀加暗戀的情感對她來說,猶如一場盛宴,她,就是那個圍坐在桌旁,守著自己親手烹飪的佳肴而發呆的女人。這場盛宴沒有王子,隻有她,一個人守著,十年。然後,她眼睜睜的看著那所謂的愛情在歲月的浸潤下,變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