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非夜已經拿了其他折子翻起來看了,他頭都沒抬,就隨口回了一句,“你開心就好。”
韓芸汐眼底掠過一抹狡黠,“你就不怕我偏心嗎?”
這下,龍非夜立馬抬頭看過來,認真而嚴肅地問,“你要偏心誰?”
“你!”韓芸汐毫不猶豫地回答。
龍非夜以為韓芸汐還會把那些折子駁回去幾回,再給出明確的命令。可誰知道,韓芸汐居然當場就以他的名義給寧承下了軍令,北曆戰場的一切事務,皆有寧承做主,無需請示。
韓芸汐下了這命令,徐東臨也把醫城的信函送來了。信中說,顧北月已經在醫學院的藥毒庫房裏,把瘟疫的藥毒提取出來了,讓他們不必擔心。
龍非夜雖然知道消息是假,卻還是把信函拿過來,認真看完。
“我回去了。”韓芸汐臨走之前,還問了一句,“還想喝老母雞湯嗎?我讓趙嬤嬤再熬些?”
“你做主。”龍非夜淡淡說。
韓芸汐一走,龍非夜的眸光就暗淡了下來。他捏了捏眉頭,陷入了沉思。
很快,韓芸汐借龍非夜名義下的那道軍命傳下去,就在軍界掀起了不小的波浪,雖然百裏軍係和中南軍係都十分不滿,可是,那命令是軍令,沒人敢在多言。而從此以後,更沒有人敢再上折子,幹涉北曆戰場的事務。
不少人都在揣測龍非夜到底是在什麼情況下下了這道軍令,是否被韓芸汐吹了枕邊風?
天知道他們要是了解了真相,會不會鬱悶而死?
寧承收到這道軍令的時候,也是非常意外。
這個時候,寧承就駐紮在北曆最大的草原,錫林草原。他已經做好了充分的部署,兵分三路駐紮,各種物資也供應充足。
待時候一到,便可三路軍一起北上,圍攻北曆皇帝。
待到來年春末夏初,北曆皇帝的糧餉等物資基本是告罄了。到時候,他一定可以在兩個月內,拿下整個北曆!
“這是西秦公主的意思吧?”金子冷笑道。
“若非龍非夜的意思,這命令下得來?”寧承反問。
金子拍了拍寧承的肩膀,冷冷說,“他們才是一家的。”
寧承打開了金子的手,回頭看去,“你什麼意思?”
“明年把北曆拿下,把賣身契還給我,咱們到冬烏國去,你幫我調查身世,我幫你做買賣,如何?”金子問道,“當將軍,還不如富甲一方呢!”
“我狄族做買賣,需要你幫?”寧承反問道。
“東塢的奴隸買賣,可是一塊肥肉!”金子笑道。
“我狄族什麼都賣,就是不賣人。”
寧承甩下這幾句話便要走,金子卻攔下,“戰馬呢?如今龍非夜手下那麼多軍係,都打你的主意,你不賺他們的銀子,可惜了。”
“你倒是對時局很了解。”寧承嘲諷地說。
“拜你所賜,淌了這渾水,不得不懂。”
金子無奈聳肩,他坐到一旁,寧承也跟著坐下了,認真問,“說到底,你還是想查你的身世?”
“當然!”金子一臉認真,不再玩笑。
寧承可不止一次勸他,假戲真做,就認了黑族遺孤這個身份。可惜,他沒興趣。
寧承自是打了算盤的,黑族這幫遺孤若沒有金子來統禦,其他人根本統禦不了。如果統禦不了,他隻能趕盡殺絕,不留後患。比起後者,他更喜歡能留下黑族的勢力,為龍非夜和韓芸汐所用,畢竟通宵獸語之軍,是一支奇軍。更重要的是,他們熟悉北曆,熟悉草原。
無奈金子一而再拒絕,寧承也沒好多勸。
“來人,拿酒來!”寧承笑道,“許久沒醉了,今晚不醉不歸!”
醉?
金子已經被寧承坑過好幾回了,他和寧承喝了好幾場酒,明明是寧承想醉,最後卻都是他醉得不醒人事,寧承反倒還非常清醒。
雖然屢屢被坑,金子依舊爽快地答應,“好,不醉不休!”
醉了。
是不是就不會想起沐靈兒了呢?不會想她的純粹,不會想她的愚笨,不會想她的癡傻,不會想她的唇齒,不會想她的一切……
沐靈兒,此時此刻,你是不是還追著你那位七哥哥的身後跑呢?
沐靈兒,這麼久了,你是否有想起過我,想起過一年之約?
這個時候,沐靈兒正在唐門哄小糖糖睡覺呢。
她不知道金子在北曆的草原裏,酩酊大醉了多少回?也不知道她的七哥哥在醫城承受著什麼。她甚至都不知道七哥哥身在何處。
她一直在等,等著唐離帶寧靜回唐門,她就能放心得下小糖糖,她就可以見七哥哥了。
她連去見七哥哥做什麼,她都沒有想好,就是想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