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承看著韓芸汐和龍非夜就這麼走了。
單眼的視角狹窄,能看到範圍有限,龍非夜和韓芸汐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寧承的視線裏,留給他的是難以承受的疼痛。
眼睛是人體最薄弱的地方之一,寧承不僅僅感覺到疼痛,還感覺一種辣辣的感覺,像是沾了辣椒水,難受得無法承受。他隻覺得有東西從右邊裏流淌下來,分不清楚是血,還是淚。
是否有種東西,叫做血淚?
這針,有毒!
韓芸汐這一針若是意外,那她這樣跟龍非夜一走了解,又是什麼意思?
針,隻是毀了他的眼,可是,毒會要他的命。他中過她的毒針,知道她袖中發出的針基本都是淬了巨毒的。
“主子,你的眼睛……”
“趕緊找大夫,快呀!”
……
趕過來的弓箭手全都慌了,見過主子再重的傷都沒見過傷成這樣的。
“白彥青往右側逃走,給我追!”寧承冷聲下令,仿佛不曾受傷。
“主子……”
弓箭手猶豫了,寧承卻厲聲道,“違者,軍閥處置!”
弓箭手首領無奈,隻能留了兩下兩個守衛,率領剩下的人馬追過去。
寧承一動不動地站著,等著。兩個守衛深知他的脾氣,想勸卻不敢勸。
其實寧承現在最明智的選擇就是馬上離開,去找毒師解毒,去找大夫盡量挽救這隻眼睛。
可他偏偏倔強地站著,等著。
他喜歡的女人,傷他,殺他,他認了,一廂情願,自討苦吃道理他懂。
可是,西秦的公主,傷他,殺他,他不認了!他要一個讓他心服口服的理由!
他可以為西秦奉上這條命,可是,韓芸汐沒有資格,為了龍非夜致他於死地。
眼再痛,比不上心痛;心再痛,比不上絕望。心痛是情殤,絕望卻是一生的信仰,盡毀。
寧承固執地站著,倔強地等著。
他等韓芸汐回來,等一次救贖,卻不知道到底是誰救贖誰。
然而,他根本站不久,一盞茶的時間都還不到,他就疼痛地跌跪下去,血肉模糊的右眼像是燒了起來,灼燒感很快就從眼睛竄上他的腦袋。疼得寧承不自覺抱住了腦袋,蜷縮在地上。
毒發了,而且是非常劇烈的毒!
兩個守衛都驚了,正商量著要強行將寧承帶走,可就在這個時候,兩個守衛也不知道著了什麼魔症,齊齊一個激靈,便雙雙口吐白沫倒在一旁。
無疑,他們中毒了。
草叢裏忽然伸出一隻傷痕累累的小手來,拽了拽寧承的衣角;確定寧承真的中毒之後,白玉喬才從草叢裏爬出去。她灰頭土麵,傷痕累累,十分狼狽。
她真的是命不該絕呀!
那場爆炸將黑樓炸塌之後,一根巨大的橫梁架在她頭頂上,差點點就將她砸死了,而正是因為這差一點點,那根橫梁幫她擋住了另一根橫梁,救了她一條小命。同樣幸免於難的並不隻有她,還有蘇小玉。
趕過去救援的影衛們早就被她毒暈了,至於寧承那些守衛的死活她也不管,反正她在廢墟的塵埃裏下毒,不諳熟毒術的話,誰都不能幸免。
她原本拖著蘇小玉要趕緊逃離這個地方,逃到北曆境內去的,誰知道才離開黑樓廢墟沒多久,就遇到了寧承。
這個狡詐,不講信用的家夥!居然動用紅衣大炮,居然這麼坑她。若非她命大活下來,真是被坑死了都不知道呀!
“寧大家主,你是商人,狡詐就罷了,你怎麼可以不講信用呢?耍弄本姑娘的代價是很大的!”
白玉喬喃喃自語,一把將蜷縮著的寧承翻過身,這個時候她才看到寧承的右眼被刺,留的血發黑,中毒了!
“師父嗎?”白玉喬狐疑不已,她對剛剛發生的一切一無所知。在黑樓廢墟發現影衛,她也隻懷疑龍非夜也過來了,但是沒想到韓芸汐也來了。
白玉喬毫不猶豫一把將金針拔出來,這刹那寧承疼得整個人劇烈地彈了一下,他已經處於瀕臨昏迷的邊緣,被這疼痛一刺激,立馬睜開左眼,看到了白玉喬。
白玉喬嚇著了,毫不猶豫取出一枚毒針,狠狠紮在寧承手臂上,寧承都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便徹底昏迷了過去。
白玉喬回想起自己剛剛命懸一線的恐懼,她恨得牙癢癢的,恨不得將寧承淩遲了,但是,她還是猶豫了。
寧承可是大人物呀!狄族族長,手裏掌控著不僅僅是雲空商會,萬商宮還有西秦的大軍。如果她能用毒藥牽製住寧承,為師兄所用,那也不失為一個妙計。
比起蘇小玉,寧承對於師兄來說,可是更大的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