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2章 他的疼痛和狠絕(1 / 2)

夜深人靜。

隨著東西秦的止戰,西秦軍營不再像之前那樣燈火輝煌,而是一片靜謐。

主營帳中,一片昏暗,唯有天窗投射進來的月光勉強照亮書桌那一片小天地,寧承就坐在書桌旁,背對著牆壁。

月光從頭頂照射下來,照不到他的臉,隻勾勒出他的身形輪廓,一貫孤冷和寂寥之餘,滿滿的都是落寞。

這種落寞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籠罩了整個營帳的黑暗,初秋夜因之而變得特別淒清。再過一個來月便是團圓佳節,中秋了。

寧承忽然後仰,椅背撞在桌子卡住,他斜斜仰躺著,一仰頭,俊冷的臉便沐浴在聖潔的月芒中。

他整個落寞得像被丟棄的孩子,就連溫柔的月光都會刺痛他。

他閉著眼睛,整個人都沉浸在回憶中。而回憶裏就隻有一個人,韓芸汐。

那個時候她還不是西秦公主,隻是秦王妃,隻是韓芸汐。

她清秀的小臉憤怒至極,一雙冰冷冷鳳眼裏怒火熊熊,她從亭子外頭大步走進來,風風火火,走到他麵前,端起桌上的酒,猛地就潑到他臉上。

她說,“寧承,這杯酒是給你洗臉的,提醒你不要這麼不要臉!別以為你用七號酒糟作弊就沒人看得出來!”

這一幕,不斷地重複,重複,再重複。連同她的聲音。

那個女人,嬌小的身板,在他這個一米八幾的大男人麵前,竟然毫不畏懼,散發出氣的氣場遠遠強過他。

一見鍾情並非初見便鍾情,而是一個舉動,一句話,甚至是一個笑容,一張怒臉,便讓人永生難忘,刻骨銘心。

韓芸汐永遠都不會知道,她憤怒的模樣,在寧承看來,是那樣美。

誰都不知道,那一次之後,寧承像是著了魔症,腦海裏無法控製地浮現出韓芸汐那張憤怒的臉。有種不知名的東西在他心裏抓撓,他特想抓住那個女人,可是,他抓得住就隻有她的金針。

那一幕一遍一遍重複,月芒下,寧承那張淒冷落寞的臉,竟還是緩緩地綻放出笑顏,純粹無比的笑顏,卻讓人心疼。

比起西秦公主,他更愛韓芸汐,純純粹粹,誰都不是韓芸汐。

愛是臣服,是效忠。

可是,而今,他竟生出了這樣的念頭,如果,如果他不是狄族之後,狄族之長,不是她的仆,那他是否可以放開一切,隻做自己?為自己心愛的女人去爭,去奪,去瘋狂?

忽然,一個聲音打斷了寧承的心思,向來警惕的他,竟沒發現早有人進來了。

“主子現在才知道屬下進來?”暗衛的語氣頗為認真。

這個暗衛和一般的暗衛不一樣,這個暗衛是四十好幾的人,曾是寧承父親的貼身侍從,後來寧承父親過世之後,他便伺候寧承至今。

他是寧承的武學啟蒙師父,也算是看著寧承長大的。

他雖是寧承的隨身侍衛,但是,有權插手寧家軍和雲空商會不少事務,大家都稱他程叔。

“主子,這是公主寄給顧七少的信,差點就到顧七少手裏,幸好及時截住。”程叔雙手呈上了一封信函。

韓芸汐跟龍非夜離開之後,寧承便知道韓芸汐之前說的一切都是騙他的,他第一個想到的自是顧七少和沐靈兒。

當初他利用顧七少演了一出戲,贏得了白彥青的信任,卻沒想到顧七少和韓芸汐亦是做戲,瞞了他不少事。

韓芸汐和龍非夜一走,他便提醒了寧安,讓寧安派專人暗中把守,果然抓到了韓芸汐和顧七少的秘密通信。

寧承打開信函一看,立馬冷笑起來,冷冷的笑意裏藏著無盡著疼痛和狠絕。

韓芸汐和龍非夜將一切真相都告知了顧七少。

顧七少若看到這封信,可否像他此時此刻這樣疼,這樣痛呢?

韓芸汐呀韓芸汐,到底是你的心夠狠,還是龍非夜真的那麼好?外人都入不了你的眼,你的心?

“主子,既然公主和顧七少私下有書信往來,若顧七少沒有收到信,勢必會起疑心。”程叔的言下之意,顧七少並不好應對。

“讓寧安先設法把沐靈兒支開,剩下的,我自有辦法。”寧承冷冷道。他手上至少得有個人質,目前看來,也隻能是沐靈兒了。

龍非夜不會在意那個丫頭,顧七少或許也不會真心在意,但是,韓芸汐一定會在意這個表妹的!

顧七少確實不是個好應對的人,要想從他手上奪回白玉喬,他還真得費些心思了。

“君亦邪那邊什麼情況?”寧承又問。

“三萬戰馬全都滯留在天河城西郊。前些日子北曆總商會會長和幾個理事被北曆皇帝宴請,咱們的人還說上了話,不過,此事,怕是東秦那邊也出了不少力。”

程叔見主子沒有多少反應,又稟告,“已經派人到天河城去,隻是君亦邪身旁都是百毒門的人,毒術厲害,要接近並不容易。就算白彥青在那邊,咱們也束手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