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芸汐,你怎麼可以……你怎麼可以將我們跟楚家相提並論?你怎麼可以這樣汙蔑我們?”
寧靜極少極少哭過,此時此刻卻淚流滿麵,“韓芸汐,守護和效忠是我狄族至高無尚的使命與榮耀,即便你想西秦公主,也不能踐踏!不能!”
韓芸汐怔住了,想是被什麼東西迎麵擊中心口,措手不及。
“還有,韓芸汐,你知不知道影族的下場?東西秦長達五年的戰亂之後,七貴族中,幽、狄、黑、白、風、離都還留有實力,但是,影族當年就剩下一個人!你知道為什麼嗎?”
影族……
顧北月那張溫和而安靜的臉又一次浮現在韓芸汐腦海裏,她喃喃自語,“為什麼?”
“因為影族是拿性命在守護你西秦皇族,當年最先被滅的,其實不是狄族,而是影族!東秦大軍攻入西秦皇宮之後,屠宮三天三夜。影族本可以全身而退,可是,他們無一人離開。東秦軍每殺一個西秦皇族之人,都必須先殺掉守護的影衛。當年影族全族就剩下一個人,就是抱著你祖母離開的那個影衛,就剩他一人。韓芸汐,你既是西秦皇族之後,你就必須擔任你該有重任,就算你辜負了所有人,你都不能辜負影族!”寧靜說完了,憤懣都還寫在臉上。
寧承原本打算先帶韓芸汐走,再慢慢告訴她過去的恩恩怨怨,他沒想到韓芸汐會是那麼無所謂的態度。
他也沒有再趕寧靜走,他看著韓芸汐,眸光恢複了一貫的冷肅。
一室寂靜,寧家兄妹倆都盯著韓芸汐看,韓芸汐麵無表情,可是,心卻終究無法平靜。
她不是真正的“韓芸汐”,她對西秦也沒有一點點感情,她可以理解得了西秦皇族的恨,也理解得了東秦皇族的仇。但是,她感受不到。
聽了寧靜這一番話後,她的心卻不由自主地揪了起來。
她看到的不僅僅是兩國曾經的仇恨,還有雙方陣營這麼多年來的執念和付出的慘重代價!
他們要複的仇,不僅僅是東西秦皇族對彼此的仇恨,亦是雙方陣營裏裏對無數的仇恨,滅國,滅族,滅家。
一如楚西風,他痛恨她,亦痛恨所有效忠西秦皇族的勢力。
他們要複國,亦不僅僅是東西秦皇族要複國,亦是雙方陣營一直以來的信念、信仰、希望。
這已經不單單的兩大皇族自己的事情了。
寧靜說得沒有錯,她沒有資格踐踏狄族的忠誠和榮耀。
誰都沒有資格看低別人的信仰,西秦皇族,便是狄族的信仰。
她不是真正的公主,可是,她擁有了這個身份,這個獨一無二的身份,那就意味著她必須對這個身份負責。
她沒有自私的權力讓這麼多年來,苦苦尋找,守護這個身份的人們,失望,絕望。
可是,她是西秦公主的同時,她也是她自己呀!
她曾經希望能和龍非夜攜手,打下雲空天下,建立起屬於他們的新國度,破除種種不公,能真真正正為無辜的老百姓們謀一些福利。
可是,要她犧牲自我,去光複一個她毫無感情,毫不了解的西秦國,她辦不到,她自認為自己沒那麼偉大。
何況,她還沒打算和龍非夜徹底決裂!
他還欠她一個交待。
而她,還有話要問。她不想天山一別,再見便成沙場之敵。
就算龍非夜利用了她,即便龍非夜將她視為宿敵,她一樣要問清楚那個問題!
一室寂靜,韓芸汐跌坐了下來,陷入了全所未有的兩難之地。
也不知道為什麼,顧北月那張溫和而安靜的臉,又一次浮現在她的腦海,那四月春風般的溫和,總能撫平所有煩躁與不安。
顧北月,你到底知曉多少真相?你……可否也有複仇複國之心?
見韓芸汐不表態,寧靜急了,怒聲,“韓芸汐,你不會到現在還惦記著龍非夜吧?我不妨告訴你,風族已經現世,風族族長正趕往戰場。風族擅奇門遁甲,行兵陣法,隻有有風族相助,至少半年,龍非夜還拿不下天寧南部。”
寧靜冷冷而笑,壓低聲音,“還有,北曆鐵騎就掌控在風族手上,半年之後,北曆鐵騎恢複元氣,大舉南下,龍非夜輸定了!”
“風族……”韓芸汐陡然心驚,要知道她心中行刺顧北月的嫌疑人,正是風族之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