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韓芸汐的話,顧七少看顧北月的眼神不再輕蔑。他摩挲著下頜,饒有興致起來。
縱使滿場竊竊私語,取笑聲也不少,可是,顧北月站在台上,依舊淡然自若,雲淡風輕,微笑淺淡。
終於,霍副院也開口了,“年輕人,敢站到這台上勇氣可嘉呀!醫學院要是多些這樣的後輩,我們這些老骨頭也就都能放心了。”
“過獎。”顧北月謙遜,卻不謙卑。
“嗬嗬,還有其他人想上台來嗎?”霍副院朝台下醫學院那些年輕的弟子們看去。
這幫人別說賊膽了,就是賊心都沒有,一個個都不爭氣地低下頭。
“既然沒有,那咱們就開始吧?”霍副院朝裁判席看去。
原本醫鬥是由老院長主持的,顧雲天都蹲牢裏待審了,醫學院便找來醫城聲望頗高的幾大家族的家主,組成裁判團。
當然,顧家和霍、林、歐陽三家全都因為避嫌,不能出席。
很快,裁判團就宣布醫鬥開始。
醫鬥,顧名思義,比鬥的是醫術。不是案例報告,也不是醫學研究成果,而是實實在在的醫術比試,現場救治病人。
誰都沒辦法找來幾例病情一摸一樣的病例,供幾位大夫醫治。就算病情一摸一樣,人體的素質,抗病性還不一樣呢!所以,醫城的醫鬥便采用隨機抽取病例的方式。
每天從雲空大陸各個地區趕來醫學院求醫者,不勝其數。醫學院下設十間導診堂,有專門的人將這些病例紀錄並且按照醫治難度等級的不同,進行歸類,然後導診給不同品級的大夫。
醫鬥需要的病例,便是從這些病例中,醫治難度最大的一類裏隨機挑選出來。
裁判團一宣布比試開始,醫童就呈出一個簽筒,裏頭放了十根竹簽。
直到這時候,竊竊聲不停的現場才安靜下來,大家期待著三位副院精妙高絕的醫術比鬥,更期待著顧北月的……不自量力,丟人現眼!
裁判團團長任家主起身來,認真說,“為公平起見,本裁判團選出了十個同等級病例,現在,請四位大夫各抽一例。”
這下,全場更加寂靜了,隻見台上四人同時在簽筒裏各抽出了一枚竹簽。竹簽下端捆著一張字條,病例就寫在上頭。
抽了簽,大家便都各自拆看字條。
顧北月平素就是個安靜的人,此時此刻,他站在高高的台上,整個人顯得更寂靜,就仿佛置身在這個世界之外,與世、與人無爭。
韓芸汐遠遠看著他,隱隱有些不安。
世界上任何規則都沒有絕對的公平,這種抽簽的方式,看似公平,實則也有很大的運氣成分在裏頭。
一來,這些病例隻是屬於難度同級,並非難度同等,病例與病例之間,一樣還有難易之分;
二來,這些病例並沒有分科。雖然台上四位各科都精通,但,終究有最擅長和最不擅長之分。
三來,評判的標準是什麼?有些病例,可以在幾日裏完全治愈,但是,有些病例,卻需要長期的調養。雖然裁判團會綜合各方麵給出評判標準,可是,這種主觀性超強的評判標準,讓顧北月非常吃虧。據韓芸汐了解,裁判團裏的五大家族,就沒有顧北月相識的。
這是一場謀事在人成事在天的比試,即便顧北月上台前還告訴她不要擔心,可是,韓芸汐還是忍不住會緊張。
霍副院長最先將抽到的字條交給裁判團。
“霍副院抽到的是一例怪病,該患者年僅二十歲,女,於一個月前開始衰老。”裁判團剛宣布完,患者就被請上台了。
現場嘩然成一片,隻見那女患者,年滿臉皺紋,活脫脫就是一個七八歲的老奶奶!
“哈哈哈!看樣子霍副院要大展身手了!”顧七少肆無忌憚地大笑起來,“老奶奶,遇到霍副院可是你的福氣,等著看妙手回春吧!”
韓芸汐也忍不住偷笑,霍副院的運氣估計是背到家了吧?這種病,別說在古代了,就是在現代都一樣是怪病,一樣非常難治療,甚至沒法治療。
這是早衰!
霍副院縱使再淡定,也掩蓋不了那一臉絕望。這種病他之前見過,至今都無法治療。
然而,他身旁的歐陽副院,臉色比他還難看。很快,裁判團就宣布了歐陽副院抽到的病例。
“歐陽副院抽到的也是一例怪病,而且是雲空首例,該患者五十又七,男,一天前出現無法進食的狀況,連流質食物包括水都無法喝下,此病若一旦拖延,必死無疑。”
眾人麵麵相覷,震驚得都說不出話來了,就連顧七少這廝也目瞪口呆,誰都沒聽過這種病,也無法想象。
“天啊……這怎麼治?”寧靜喃喃自語。
“滴水不進,年紀還那麼大了,隻要拖個幾日,不餓死才怪?”唐離若有所思地說,“指不定歐陽副院還沒研究出療法,那人就死了!人死了,是不是就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