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靈兒說要看他們先走,誰知道顧七少立馬點了頭,“好,那我們走了!”
在顧七少轉身之後,沐靈兒的心“哐當”一聲碎了一地。
她忽然很後悔,為什麼要這麼衝動追過來?為什麼不繼續裝下去,假裝不知道他就是古七刹,假裝不知道他是醫城的棄子,假裝不知道他今天會跟韓芸汐和顧北月一起出發。甚至,她還可以在今早假裝衝去秦王府找他。
假裝什麼都不知道,還可以對古七刹說,“我喜歡七哥哥,我想七哥哥了”,隻要能見到七哥哥,跟七哥哥說說笑,聽七哥哥喊她丫頭,她這輩子就滿足了。
可是,從今以後,什麼都不能說了……
眼淚,終究沒有掉下來,碎了一地的心反倒被一一撿回去,重新憑借好。
所謂堅強的心,其實不是永遠不會碎的心,而是不管碎了多少回,都可以重新拚好,毅然迎接下一回心碎。
“七哥哥,靈兒等你!”
直到影衛來催,沐靈兒才依依不舍地離開。
沐靈兒能追上韓芸汐他們,自是因為影衛引了路,而藏在寧南城的奸細們,雖知曉韓芸汐他們要離開,卻跟不上他們的蹤跡,更弄不清楚他們要去哪裏,做什麼。
赫連夫人一大早先去了藥鬼堂,隨後以府上有事為由離開,半途中拐進了一條巷子。
“這點事都打探不到,主公怪罪下來,咱們都得吃不了兜著走!”蒙麵男子背對著光,隻見背影魁梧。
“星戈,他們一個個都是人精兒,你讓我怎麼問?芸汐回來後,一沒怎麼追問蘇小玉的事,二也沒怎麼追問顧北月中毒的事,我總覺得她好像心裏有數了!”赫連夫人擔憂地說。
“她若心裏有數,你還能活到現在?你當韓芸汐像你這麼慈母善心呀?”男人不屑地笑,“赫連醉香,你若把事情辦妥了,我自不會找你兒子的麻煩。你繼續當你的韓家夫人,他也還是韓家唯一的繼承人,韓家那麼大的家業,夠你們母子倆一輩子無憂了。但是,若是事情辦砸了……”
這個叫做星戈的男人話還未說完,赫連夫人便驚了,“你想做什麼?你當初答應我絕對不會傷害逸兒的!”
赫連夫人確實是細作,她來自北曆,她當初嫁給韓從安的時候,主公並沒有告訴她她的任務是什麼,隻告訴她好好活下去。她原本並不姓赫連,主公給她改了姓,提醒她不要忘了自己從哪裏來。
她曾天真的以為,主公沒有下達任何任務給她,便是放過她一馬了,她嫁入韓府,亦是安分守己,從來不爭。而這些年來,主公也從未跟她聯係過。
直到幾個月前,星戈突然來找她,以逸兒的性命做要挾,要她提供秦王府和藥鬼堂的情報。
如果不是星戈的刀比劃在她麵前,她都還不相信這是事實。
這麼多年了,她真的相信主公已經忘掉她了呀!
如果可以,她也不願意背叛韓芸汐。如果沒有韓芸汐,她和逸兒早就不知道淪落成什麼樣子了。
可是,為了逸兒,她不得不接受主公的命令。
“嗬嗬,赫連醉香,你也不年輕了,怎麼還這麼幼稚?”星戈冷冷而笑,“我放過你們,主公呢?你逃得過他的手掌心?”
“主公到底想做什麼?”赫連夫人憤怒地問。
“這不是你、我可以問的問題,記住自己的本分。還有,盡快查清楚韓芸汐和顧北月去了哪裏!”星戈說完就要走。
赫連夫人急急追問了一句,“蘇小玉那丫頭……還活著嗎?”
星戈立馬不悅起來,“你還敢問她?你知不知道那臭丫頭險些暴露了你的身份?你可是主公藏在韓家最深的一顆棋子,那天若非我機靈,別說是你,連我都吃不了兜著走!”
赫連夫人心下忐忑不已,卻終究沒敢多問,眼睜睜看著星戈消失在巷子裏的暗處。
不得不承認,赫連夫人確實是藏得最深的一顆棋,若非蘇小玉偶然撞見,若非龍非夜一直派人留心蘇小玉,還真沒人會懷疑到赫連夫人頭上。
龍非夜和顧北月是知曉了這件事,韓芸汐卻還不清楚,她離開之前都還特意交待了楚西風暗查此事。龍非夜不說,韓芸汐永遠都想不到會是她的“七娘”出賣了她。
蘇小玉可以說是誤打誤撞立了一功,隻可惜,她如今的處境一點兒都不好。
她已經餓了五天五夜,別說飯菜,就是水都沒喝上。
幽深昏暗的圓形牢房,就像是一口枯井,四壁長滿了青苔和不知名的藤蔓,蘇小玉無力地趴在一旁,嘴裏嚼著剛栽來的藤蔓。這十天十夜,如果不是依靠這些藤蔓,她早一命嗚呼了。
她至今都不知道劫持她的是什麼人,這幫人每半個月來給她送一次飯菜和水,她再餓也不敢一次性吃完,總留著慢慢吃,直到全吃完了,她才開始用藤蔓充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