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聲看去,隻見來者威儀棣棣,嫻淑典雅,氣度不凡。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寧承的妹妹,天徽皇帝最年輕的貴妃,如今的寧太妃,寧安。
不同於寧靜的幹練利辣,寧安是個非常內斂老熟的女子,雖是寧承的妹妹,可看起來卻像個長姐。
楚清歌為太後,她為太妃,楚清歌華服奢侈,她衣裳質樸,可是,她看起來卻比楚清歌更有六宮之主的氣度和威儀。
她本性沉靜,卻非乖順之人,潛伏在天徽皇帝後宮多年,占著貴妃的位置,不爭不奪,不聲不響,從未有過麻煩,這可是大本事。
“這麼晚了,還出來散步?”寧承淡淡問。
他對寧安,和對寧靜寧諾並不一樣,因為寧安的沉穩能讓他完全放心。
“特意來找你的,薛皇後的事,我聽說了。”寧安說道。
“不是大事,我本無意留楚天隱。”寧承淡淡說。
雖然他舍不得楚家軍,可是,他不至於為了一支軍隊,在自己身旁留下一個不能完全信任的人。這些日子他可沒少留心楚天隱,雖然沒查出什麼可疑之事,但是,他始終不放心。
他又不舍得將楚家軍白白送給龍非夜,所以,把楚家軍交給西周,毀了楚家軍是最明智的選擇。
寧安走近,認真看著他,問道,“秦王都亂不你的陣腳,怎麼偏偏為一枚金針發了脾氣?”
“手下的人辦事不利,本王教訓教訓而已。”寧承冷冷說,轉身要走。
“當真?”寧安問道。
“不早了,你也該回去歇息,我上回同你說的事,你好好謀劃謀劃,本王可不希望她活過今年。”寧承冷聲交待。
“那事我已有安排。”寧安又追問,“你要那金針作甚?還有計劃?”
寧承終於不耐煩了,“做好你分內的事,本王的事還不需要跟你交待!”
“大哥!”
寧安急了,可惜,寧承並非理會,大步離開。
寧安不住地搖頭, 自從父母過世之後,他們兄妹倆這麼多年來,齊心協力,共同撐起了一片天。
過去,無論是商會中,還是族裏諸多事務,大哥都會找她商議。這回是大哥第一次對她如此不客氣。
她哪有那麼大本事管他,隻是擔心那枚金針不僅僅會壞了他的事,還會刺傷他的心呀!
“主子,靜小姐派來的人還在宮外侯著呢,您見還是不見?”宮女低聲說。
“不見。”寧安淡淡說。
“這……不妥吧?”宮女有些擔憂。
“她無法是想我幫她在寧王麵前說說話,你瞧寧王剛才那樣子,你覺得本宮還說得上話嗎?”
寧安的語氣非常平靜,但婢女卻嚇得不敢多言,“是,奴婢這便把人打發走。”
宮女走遠了,寧安卻又追上,她這個當姐姐的也算是過來人了,不想看妹妹做無用功。
“告訴靜兒,忍一年總比一輩子好。”她淡淡說。
靜兒好歹還是自己選的人,好歹也就委屈一年的時間。
而她當年,根本沒得選擇。她唯一能選擇的便是服下藥,一輩子生不了孩子,不爭寵更不爭權,所以,她才能在天徽皇帝的後宮潛心禮佛,安穩度日。
寧安取下一根青玉發簪來,淡淡道,“長姐為母,這也算是我為她添置的嫁妝,大婚那日,我便不去了。”
宮女退去,寧安長長歎了口氣,她隻盼西秦皇族尚有後人在,才不辜負了寧家上下這一片耿耿忠心呀……
西秦皇族的唯一的後人,此時正坐在東秦太子的馬車上,聰明的她偏偏對一切都還一無所知。
此時,韓芸汐和龍非夜正在回堯水郡的馬車上,端木瑤和康成皇帝的反應,皆在他們的意料之中。
韓芸汐說,“寧承就隻有一條路可走,把一切都推到楚家身上,把楚天隱交給康成皇帝。”
龍非夜點了點頭,“楚家二老呢?”
“自是留著,沒了楚家二老,拿什麼要挾楚天隱這個大孝子呢?”韓芸汐笑了。
楚天隱落在康成皇帝手中,若是死了,也就算了。萬一這家夥這家夥沒死呢?好歹也是幽族後人呀!
龍非夜拉韓芸汐的手輕輕拍著,“越來越聰明了。”
“本來就很聰明好不好。”韓芸汐傲嬌地說。
龍非夜一愣,隨即哈哈大笑,他見過不少自戀的女人,卻獨獨不反感眼前這個,她再自戀那都叫自信。
韓芸汐認真提醒,“龍非夜,你要是真把那兩個老東西救出來,千萬得留在自己手上。”
“越來越卑鄙了。”龍非夜說道。
“我本來就……”
韓芸汐說到一半就緩過神來,睥睨過去,“沒辦法,近墨者黑。”
高伯在外頭聽得險些走錯路,這二位主子難得不動手,隻動口,就他聽來,秦王殿下似乎處於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