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顧北月不是影族的白衣公子,龍非夜會相信影族白衣公子隻是衝著毒獸而接近韓芸汐的。
但是,顧北月和影族白衣公子是同一個人的話,那顧北月之前所有的行為都是可疑的,早在去天坑之前他接近韓芸汐就是有目的的,而後來他到藥鬼堂駐店更是別有用心!
顧北月知道什麼?顧北月是在守護什麼嗎?顧北月和幽族狄族又有何瓜葛?幽族和狄族知道些什麼嗎?
顧北月又到底想做什麼?他認識韓芸汐那麼久,似乎也沒做過什麼。
龍非夜的考量很多很多,冷靜理智的他並沒輕舉妄動,打草驚蛇。畢竟,這個世界上誰都不知道啞婆婆的事,哪怕是顧七少都不知道啞婆婆跟他說了什麼。
他眉頭緊鎖,等著顧北月的答案。
“因為……”
顧北月正要回答,這時候門忽然被推開,他到嘴邊的話隻能全都藏了回去。
進來的自是韓芸汐,他見龍非夜站在床榻邊納悶了一下,很快就明白過來。
“顧大夫醒了?”她箭步衝過去,真看到顧北月醒了,正淡淡笑著,像隻是一覺醒來,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
原本想和龍非夜說清楚之後再醒來的,如今,不得不先麵對這個女人。
顧北月不謙卑卻謙遜,“王妃娘娘,不能下榻給你行禮,失禮了。”
“說的什麼話?”
韓芸汐急呀,連問顧北月怎麼被劫持的都顧不上,她急急問,“你腿上的傷還有救對吧,你需要什麼藥,我馬上派人去找!這是龍筋散,我都調配好了,是正常塗抹,還是需要特殊的處理?熱敷?還是配以針灸?”
“多謝王妃娘娘關心。”顧北月都傷成這樣了,還彬彬有禮,“在下自己上藥便可。”
韓芸汐已經不止一次告訴顧北月不需要這麼多禮數,每次顧北月都點頭說哈,可是,下一次仍繼續恭敬有禮。
韓芸汐也已經懶得跟他計較這些了,隨他去。
“你肩上還有傷呢,怎麼上藥?萬一扯動傷口,就你這身子骨得多少天才能愈合?”韓芸汐蹙著眉頭,認真反問。
她都不給顧北月反駁的機會,坐到床塌邊,直接命令,“不許亂動!”
她小心翼翼地開始處理傷口,任何事都沒上藥著急。顧北月眼底掠過一抹無奈,倒也沒再拒絕。
肩上的傷口雖是貫穿的,但是裏頭基本是愈合了,就剩下前後的傷口不容易愈合。剛剛已經有大夫處理過了,將之前殘留的無效藥渣清除掉,用上新藥物,還是很簡單的。
而腿上這傷,也有不少之前殘留的無效藥渣,但是,清除起來並不容易,因為這傷勢嚴重,傷口已經很深,一不小心就會觸痛顧北月,這種痛是常人無法忍受的。
韓芸汐怕顧北月會痛,她是會護短,會偏心的人。
雖然身為大夫,她很清楚處理傷口沒有不痛的,哪怕打了麻醉,麻醉過後也會痛。她也不是好脾氣的大夫,經常訓斥那些大喊大叫,不配合怕疼痛的患者。
可是,麵對一些人的時候,她就特別會怕他們疼。當然,觸痛還算小事,扯動傷口便是大事了。
一室寂靜,韓芸汐目光專注在顧北月的傷口,認真、專業、嚴謹,她清秀的眉頭緊緊鎖著,嚴肅得令人不敢打擾。
偏偏,顧北月卻忍不住想伸手,想溫柔地撫平她的眉,告訴她,“沒關係的,傷了就傷了。隻要命在,我仍舊可以護著你。”
他最喜歡的,便是她這副認真的樣子,卻最不喜歡,她這樣看著他的傷。
再不喜歡,再忍不住,也得忍。
忽然,一隻大手伸來,打斷了顧北月的思緒,是龍非夜。
他就站在一旁,大手撫開韓芸汐蹙著的眉頭,一點兒都不溫柔,似乎還有些不高興。
“歇著,我來。”他冷冷說。
大醋壇子這個時候才打翻,已經算長進了,他怎麼會允許韓芸汐在他眼皮底下,幫其他男人上藥?何況這個男人還是顧北月。
韓芸汐手微僵,淡淡道,“這傷勢很深。”
就一句話,言外之意龍非夜處理不了這傷。然而,龍非夜卻執意,“比這還深的都處理過,我來。”
他是霸道的,直接奪過韓芸汐手裏的藥水。韓芸汐太了解他了,還有顧七少的前車之鑒,她知道自己不讓,估計得吵了。
以顧北月一貫的謙恭,見了龍非夜這態度,本該自己退讓的,可是,這一回他竟緘默無聲,等著。
韓芸汐,會不會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