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醫者濟世,那是我娘親的職責所在,你不必記掛在心上,好好活下去,便是對我娘最好的報答了。”
韓芸汐勸著,要把牢頭攙起,誰知牢頭卻不起了,“小恩人,老朽今日就是來報恩的,小恩人,老朽不能眼睜睜看你死在牢房裏啊!”
這話一出,韓芸汐驚了,“死在這裏?”
牢頭緊張地回頭看了一眼,確定沒人過來,這才拉緊韓芸汐的手,低聲道,“小恩人,你進來的時候我早就想過來看你了,可是昨晚上才輪到我值班,我偷偷聽到北宮大人他們說話了,上頭的人要你的命啊!”
“我知道。”韓芸汐不著痕跡地掙脫開牢頭的手,淡淡而笑,上頭要她的命的人多了去了。
然而,牢頭卻非常緊張,“小恩人,是太後娘娘要你的命呢,他們要殺了穆少將軍,治你的死罪。”
見韓芸汐沒多少反應,牢頭連忙又道,“小恩人,你不知道穆少將軍是二皇子的人,太後要趁機替太子殿下除掉穆少將軍呢!”
聽了這話,韓芸汐就驚了,然而,她驚詫的並不是太後的意圖,而是這個牢頭,小小一個牢頭知道的不少呀。
牢頭緊張兮兮的,特意跑到門邊去看有沒有人,確定沒人了才又跑回來,怯聲道,“小恩人,今晚上也是我當差,下麵的人我都打點好了,我知道一條密道,到時候你隻要跟我走便可。你別傻傻在這裏等了,我都聽他們說了,隻要明天少將軍一死,就馬上把你殺了,說你畏罪自殺。”
“你……放我走?”韓芸汐不可思議的問。
“對,咱們連夜偷偷走,小恩人,接應你的馬車我也準備好了,你能跑多遠就多遠吧,永遠都別回來了。”牢頭語重心長地說。
“我這一跑,豈不成了畏罪潛逃,我這輩子還說得清楚嗎?”韓芸汐再問。
抱歉,她自小是孤兒,見慣了人情冷暖,世態炎涼,要她輕易相信一個人陌生人,不可能。
再說,她真跑了,那就等於承認了自己誤診,這對於一個醫者來說是最大的恥辱。退一萬步說,她也不相信太後就能輕易殺了穆清武。
這個牢頭,當她還是以前那個沒見過世麵,沒經曆過事兒的韓芸汐嗎?
“小恩人,現在顧不上罪不罪了,現在保命要緊啊!”牢頭好焦急。
“我走了,那你怎麼辦?害……人的事情,我做不來。”
韓芸汐刻意強調“害人”二字,牢頭目光有些閃躲,語重心長又道,“小恩人,老朽這條賤命不值錢了,天心夫人救了老朽一家人的性命,老朽拿這條賤命報答她,也不為過啊!”
牢頭正熱淚盈眶著,激動萬分,誰知,韓芸汐卻冷不丁問了句,“我憑什麼相信你?”
呃……
這刹那,牢頭愣著了,“小,小恩人,你這……這,我……我……”
牢頭心虛地支支吾吾,半晌都解釋不出來,韓芸汐唇畔泛起一抹冷笑,心中也有了數。
“老人家,你也一大把年紀了,折騰不起的,走吧。”
韓芸汐一邊說,一邊往火炕上窩去,一雙明眸爍亮爍亮的,洞若觀火,讓牢頭都不敢正眼看她。
“那……那小恩人你……你保重。”
牢頭勉強穩住,慌忙退出來,韓芸汐靜默地看著,心想,她今夜如果真逃出去,想必出了大理寺就會被殺死了吧。
到底是誰,想出了那麼奸詐的損招?
牢頭一離開就被兩獄卒帶到密室去,密室裏,長平公主,穆琉月和北宮何澤正在閑聊,一見牢頭回來,長平公主連忙起身,“怎麼樣,她答應了嗎?”
長平公主來狀告顧北月的同時,也給北宮何澤帶來了一條妙計,誘騙韓芸汐越獄。
昨夜整不了韓芸汐,反倒把自己的腰閃了,還染了風疹,長平公主恨不得現在就看韓芸汐被定罪!
牢頭連忙跪下去,“長平公主,秦王妃太聰明了,小的……小的無能!”
長平公主滿懷的期望落空,氣得一腳就踹過去,“沒用的東西,還不滾!”
北宮大人朝獄卒使了個眼色,獄卒便帶走牢頭了。
長平公主眯起雙眼,眸光變得猙獰可怕,她朝北宮大人做了個“殺”的動作。
“不可!”北宮立馬拒絕,“公主殿下,萬萬不可。如果可以,咱們昨夜就……不管怎麼樣,她不能死在這裏,大理寺背不起這個責任啊,何況……太後娘娘那邊也沒發話。”
“有我在,你怕什麼?皇奶奶早就盼著她死了!”長平公主撅起嘴,冷冷說。
“即便如此,她也不能死在這裏呀,還有秦……”
北宮大人話還未說完,穆琉月突然靈機一動,“公主,北宮大人,我還有一計,你們看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