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曆了幾番周折之後,離月翹首以盼的孔雀翎終於被內侍小心翼翼的送至了她的麵前,戴著禮官高帽的內史麵上端著一副嚴肅之色,雙手拘著故作一臉凝重的望著接下內侍呈上的材料的離月,清了清嗓子掐著腔調陰陽怪氣的說道:“郡主,這可就是您要求的孔雀翎了。不過貴妃娘娘吩咐了,這孔雀翎乃是西域進貢而來,珍貴異常。郡主須得小心著用,務必保證壽禮的完好,也好叫眾人見見孔雀翎的光彩。”
看著前麵蓋著紅綢托盤,離月明顯滿心歡喜的將剛從庫房中搜出來的珍品接下,隨即喚自己的貼身侍女采苓,“內史辛苦了,這些權表本郡主對你的犒勞。”采苓會意,當即上前將一個沉甸甸的荷包錦囊不著痕跡的塞進內史的手中,“內史大人,您這邊請吧。”
采苓便將內史送出了蘭芝閣,匆匆趕回寢殿卻發現自家郡主正在內室中伏在桌案之上,小心翼翼的用手指輕輕的摩梭著這放置在日光之下,折射出七彩光芒的絲線。從未見過此種珍品的采苓不由得萬般稱奇。
“郡,郡主,這便是您說的由孔雀的羽毛製成的絲線?在日光之下竟然能夠映出七彩的光芒,這簡直太奇妙了吧。”采苓見了躍躍欲試的想要摸上一摸,當即就被離月一把止住。“小心點,這孔雀翎雖好,但是稍有不慎便會折斷,你沒有習過專門係統的繡法,掌握不好力道,還是別碰的好。”
采苓悻悻的收回了手,也覺得自家郡主說的有道理,“郡主說的是,若是奴婢將這如此珍貴的絲線弄折了,耽誤了郡主給太後的壽禮製作不說,奴婢就是十個頭也不夠砍的。郡主可要小心保管才是。”
離月端著那托盤觀賞了許久都不曾移開眼睛,采苓說的什麼她早就聽不進去,滿心裏隻有眼前奪目的絲線,明明放在暗處也隻是雪白細小的一縷,但它偏偏神奇之處在一旦放在日光之下,便能折射出五彩的斑斕,這是其他任何絲線都無法媲美的地方。而即便蘇府的繡莊聞名天下,唯獨這孔雀翎一物被朝廷定義為貢品之後便盡數收繳,她也隻是在芸娘口中聽過此物,沒想到在這皇宮之中能夠有機會窺見一番。也算不辜負此行了。
她原本無意向太後獻媚,但是既然自己身在宮中,不免要按著宮中的規矩和禮儀辦事,給太後獻禮無可避免,而且皇上早已發話,在太後壽宴的當天,自己必須出席,算是在文武百官,京城權貴的麵前第一次承認自己郡主的身份,所以離月不得不全力以赴,她體內掩藏的要強性子告訴自己,定然要叫京城中所有人對蘇離月刮目相看。
“采苓,其他的材料呢,你可準備齊全了?”離月沉寂了片刻之後忽然發問,如今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製作壽禮需要耗費離月好一番精力,若是不及早開始的話,恐怕趕不上太後的壽宴,所以她必須在今日就準備好所有的材料。
“回郡主,都已經準備齊全了,放在我們閣裏的小庫房,是否現在就要給您送過來?”離月將最為珍貴的材料小心的收起來,重新用紅綢蓋上,站起身子後將其端進了內室,邊吩咐道:“將我之前交代你的那些材料都拿過來吧,這幾天不要來打擾我,有人前來拜訪也一律謝絕,便說是本郡主近來身體不適,要休息休息。”
“是,奴婢明白。”這便將離月所需要的一切材料通通轉移到她的房中,將那房門一關,離月就將自己完全隔絕在自己的小世界中,開始著手為太後的壽禮準備。雖然師從技法驚覺的蘇雲娘,但是離月自己心中卻知曉,她沒來沒有嚐試過由自己獨自完成一個作品,這次她想要做的,是百壽錦帳,顧名思義,便是由一百種壽字的寫法繡成了錦帳,不僅帶有新意,而且更合時機,當今太後如今榮華富貴,什麼都擁有的,有什麼比祝願她長壽來得更討她的歡心呢。
用手輕輕撫過這略帶黃色的錦緞,瞧著錦緞的紋理和質感,應當是上等的蜀錦,。蜀錦多用染色的熟絲線織成,用經線起花,運用彩條起彩或彩條添花,用幾何圖案組織和紋飾相結合的方法織成。圖案清晰,色彩豐富,花型飽滿,工藝精美。蜀錦分為經錦和緯錦兩大類。以多重彩經起花的蜀錦為經錦,以多重彩緯起花的蜀錦為緯錦,其中經錦工藝是蜀錦獨有的,不過這皇宮之中的自然是上上之品。就連手感也同往常的錦緞有所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