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宴樓
“臣妾寒門陋質,充選掖庭,忽聞寵命之加,不勝隕越之懼。”
“惟願取恩情美滿,地久天長……”
戲台上隻見一閨門旦身著女蟒,頭戴玳瑁鳳冠,點翠貼麵,盛裝十分嬌豔,雍容華貴,舉步如和風拂柳,啟齒似燕語呢喃。
與官生對唱時,一汪清眸如水,一抹黛眉如煙,時而情深,時而哀婉,時而清純,時而嫵媚,唱腔清麗委婉,被迫與官生分別時,更是如怨如慕,如訴如泣,餘音嫋嫋,不絕於縷。
戲台下,隻見一男子神色幽深的盯著台上唱戲的旦角。
這一男子坐在戲台前邊,桌上單點一壺酒,小廝恭敬的站在一旁,男子放在桌上的手指輕微的敲打著桌子,似是思考什麼。
待台上那旦角唱完隱於幕後,才將手中的酒一口飲盡,扯著身邊路過的小二問道:“那台上的旦角是誰?”
小二被扯住時還有些不耐,坐在大廳的可不就是些平頭老百姓,能有什麼賞錢!
回頭一看,眼前之人,衣著華貴,氣度不凡,臉色哪裏還有什麼不耐,說是變臉也不為過了,樣子諂媚極了,心想說不定是哪家富貴公子第一次來,要伺候好了,賞錢可不是就跟著來了。
“這位少爺想必是第一次來我們鴻宴樓吧?這是我們樓裏的台柱,名為葉知秋,許多達官貴人可都是為他慕名而來。”
“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確實是位美人,去把他給我叫過來。”
身旁的小廝從腰懷處錢袋內掏出一錠銀子丟給小二,讓他去把人給叫過來。
小二瞧著懷裏的銀子,實在眼饞得很,可那葉知秋也不是能隨意叫喚的主啊,連姚媽媽也要禮待幾分,
那小廝見小二還愣在這,眉頭不禁一皺,開口說道:“銀子是不想掙了?”
小二趕緊捂住手裏的銀子,諂媚的說道:“這位少爺這事小人實在做不了主,我去給您叫姚媽媽過來行嗎?”
那小廝得到男子示意,甩了甩手,讓那小二趕緊去。
小二得了錢銀,哪還敢有什麼怠慢,這不一會功夫就把姚媽媽給喚了過來。
姚媽媽來時還不停的指著小二叫罵道,一走近瞧見眼前坐著的人,那還顧得上小二,眼睛緊緊盯著男子,神色有些吃驚,沒想到能引來這麼大的人物。
態度變得熱情極了:“景將……”
那男子抬頭望著姚媽媽,眼神銳利極了,愣是把姚媽媽的話堵在了嘴邊。
姚媽媽回過神,懂曉了意思,伸手拿起桌上的酒壺,給男子倒了杯酒,小心諂媚的說道:“景少爺,我這就把知秋給您叫來。”
轉頭又朝身後傻愣著的小二吩咐道:“還不快去把知秋給叫來,再上壺好酒過來。”
小二得了令,連忙朝後台走去。
不一會兒葉知秋就走了過來。
那男子見到葉知秋反倒一改之前的冷意,伸手拉著葉知秋,出聲調笑起來。
“美人,來,陪我喝一杯,喝高興了,爺少不了你的好處。”
葉知秋看著眼前這個似是有幾分醉意的男子,眉頭一蹩,很是厭煩,可姚媽媽的意思就是讓他不要擺臉色,在這樓裏又有誰是能暢意快活的呢?葉知秋不能,所以隻能堆起笑臉:“這位少爺,您說得是哪裏話啊,知秋陪您喝酒可是知秋的福氣,知秋先幹為敬。”
葉知秋喝完將酒杯朝下倒了倒示意不留半滴。
那男子見葉知秋如此豪爽,鼓起掌來,直誇叫好。
葉知秋見那男子心情正好,連忙作了個揖,以示告辭。
誰知那男子見葉知秋要走,臉色立馬就垮了下來:“等等,我有說讓你走嗎?”
葉知秋心想,這人真是不好打發,又想著下台戲馬上要開演了,隻要陪笑道:“少爺,不是知秋不想陪您多喝幾杯,實在是下場戲馬上就要開台了,這才掃了您的雅興,改日知秋再陪您多喝幾杯,成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