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雎宮裏落針可聞,兩排禦醫跪在床榻前,臉上無一不露著驚恐。
明楨帝安靜的坐在床邊,看著床上樓北辭慘白的麵容發呆。
高嬤嬤站在一旁,臉上更是淚流滿麵了。
突然一陣步伐聲傳入眾人耳畔,“主子該喝藥了。”
原來是璿璣煎藥回來了。
“拿來吧。”明楨帝臉上終於有了一絲變化,伸出骨節分明的手,冷漠的看著璿璣。
璿璣乖巧的遞上瓷碗。
一旁的大總管見明楨帝要親自試藥溫,連忙跪下道:“還請皇上容奴才驗驗藥。”
明楨帝重重的將藥碗擱下,冷哼道:“母後用的藥難不成還沒驗過毒?”
大總管被這罪名驚的滿頭大汗,又是磕頭又是請罪道:“奴才不敢,太後娘娘尊貴萬分,用的藥自然是驗過毒的,隻是……”
“那你還這麼多廢話!”明楨帝懶得再給大總管解釋的機會,再次拿起藥碗,在大總管焦急的表情下,輕嘬了一口,皺了皺眉隻覺得這藥苦的過分,正想替母後喂藥,卻忽然覺得胸口一悶,一口黑血就噴了出來。
這藥……有毒。
明楨帝昏迷,一時又是驚慌又是把脈的,而璿璣也被侍衛擒下了。
璿璣哭的梨花帶雨,一臉惶恐不安,“嬤嬤,你要相信奴婢啊,奴婢怎麼可能會下毒,嬤嬤你替奴婢解釋解釋啊……”
高嬤嬤也被這一瞬間的變端給嚇住,一時沒出聲,看了璿璣一眼歎息道:“你先去慎刑司待上一段時間吧,待主子皇上醒來,自有決斷。”
璿璣默默抽泣,不再掙紮,很快就被侍衛帶下去了。
翌日,明楨帝替雍憲太後試藥,中毒昏迷一事傳到了大楚每一個角落。
前朝後宮無一不是一陣兵荒馬亂,前朝更是分出了大皇子黨、三皇子黨、四皇子黨以及皇後嫡子黨。
可又在這時,明楨帝之前安排的心腹屬下,也立刻將魏皇後與十皇子幽靜看管起來。
前朝保皇黨勢力越發單薄,太師帶領群臣前往國師府,卻發現國師已然失蹤……
就在此時,西涼國與吐蕃勾結,大舉來犯,四皇子自請帶兵,與護國大將軍一同前往前線護國。
肅親王、大皇子、三皇子暫理朝務。
此時的關雎宮與養心殿已被重兵保護起來,裏麵的人不許出,外麵的人不許進。
夜裏,萬籟俱寂,一個黑影靜靜的站在關雎宮外的古樹上,眉目間帶著幾分擔憂,半響,他歎了一口氣,腿下一動,瞬間出現在了關雎宮寢殿之中。
“阿辭……”男子看著床榻上,幾乎感覺不到呼吸的絕色女子,眼中浮現出幾分淒楚。
手伸到了女子脈搏上,隻覺得手間脈搏微弱,脈象也十分紊亂,男子眼中逐漸堅定起來,將女子扶起,盤坐在女子身後,替女子運氣治療起來。
男子睫毛顫抖,感受到女子體內毒素漸漸排除,心裏微微激動,深呼出一口氣,察覺自己體內的生機開始緩慢變少,捂住胸口,嘴邊沁出了一絲鮮血,男子一瞬間滿頭華發。
“國師大駕光臨,朕有失遠迎。”突然,一旁的書架發出機械轉動的聲音,隻見書架內別有一番天地,明楨帝朗聲背手而出,麵色紅潤,哪有半分中毒昏迷不醒的模樣。
“臣叩見皇上,皇上果然料事如神,臣自愧不如。”夜探關雎宮的,正是外麵已經失蹤的盛朗。
明楨帝目光灼灼,盯著盛朗麵無血色的臉,再見他滿頭華發,暗驚道:“國師竟然已經同歹人合作了,今日一舉又是為何意?”
盛朗隨意用袖口擦拭掉嘴角血漬,嘲諷道:“皇上這一招引蛇出洞著實是高超,連親生母親都可利用,還真不怕天下之人寒心呐!”
明楨帝冷然哼道:“母後生朕養朕,朕又怎會下得去手,當日母後昏迷後本該蘇醒,可半夜卻有一黑衣人夜探關雎宮,重傷朕,還給母後下了毒!朕這才演了一出好戲,順便關門養傷,卻不知那黑衣人與國師有何淵源了?”
盛朗聞言瞳孔緊縮,又嘲諷的勾起嘴角道:“就算皇上未曾下毒,可這毒明明可以立馬解掉。日後也不會半分後遺症,可皇上偏偏為了引蛇出洞,而犧牲自己的母親!臣自愧不如!”
明楨帝皺起眉頭,臉上有些難堪,眼中糾結萬分,拳頭也緊握著,咬牙道:“朕問過禦醫了,母後日後隻要好生榮養,定不會出半分差錯……”
“嗬,榮養?順便還能讓皇上將太後手上的權利也一並收回吧?”盛朗毫不留情的諷刺著。
明楨帝退回一步,眯起鳳眸嗬斥道:“來人,將這夜探關雎宮,意圖不軌之人拿下!”